玉瑾然这人的心里真的没有什么是好和坏,也没有什么是正与邪,说话行事之际也没什么三思而后行的考量;万事都凭着脑瓜子一热就一股劲往前冲,遇上了困难绕不过了便干脆退却。
这近二十年来,娶到杨若兮可算得上是第一件让他执着到底的事情,要是现在有人问他是为什么,估计他自己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的,因为没有人教过他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又什么样才算“恨”。
但他知道什么是讨厌!他讨厌杨若兮身边的丫鬟,特别是水晶那含着斥责的眼神,就像是他做错了多大事儿似的;忌惮杨若兮他能够容下杨逸杰和杨思睿的挑衅,可不代表他就能忍受一个下人的冒犯,当下拽了顾小和踢了一脚道:“爷不是说过不准放任何人进来吗?这不长眼的丫鬟是怎么一回事?”
“说我不长眼,不知道谁没长心,。娇滴滴的美人儿陪着你在这冷风呼呼吹着的中庭坐了这半天,石凳上也不知道唤人放个软墩子,更没说吩咐人送杯热茶,实在不行你给我家小姐弄个手炉拿着啊!要是被老爷夫人和少爷知道,指不定心疼成什么模样?你这个样子让人怎么托付终身?小姐咱们去映月斋,二掌柜指定还给你留着火盆……”水晶这丫鬟属于直爽型,心里关不住话藏不住委屈,有个什么不如意的一定会噼里啪啦爆豆子似的嚷嚷出来;同沉默得过度的琥珀完全是两个极端,韩雪总是叨叨让两个丫鬟的性子中和一下不知道多好。
一边送给玉瑾然无数个白眼。一边转身就要拉着杨若兮回另外一边的映月斋,至少那边在冬天总是会备着火盆。
杨若兮任水晶叽叽喳喳说得差不多后才悄悄捏了她手一把,略显急促的截断道:“水晶别胡说,是我身体太畏寒。哪里能怪侯爷设想不周?再说了,方才和侯爷聊得有些入神,自然就不觉得冷了,倒是现在被你热乎乎的手握着才觉着有些冷。”
随后跟进来的孙二娘已是知道自己上一任主子喜欢的女子就要嫁给现在的主子了,她是卖身契在谁手里就忠于谁,虽是感概,却还是站在玉瑾然这方打着圆场道:
“都是奴婢不好,方才在屋内觉着挺热的便忽略了这后院中庭是否寒凉,倒是累得杨小姐受罪;若是杨小姐不嫌弃,不如就在这边用午膳吧。就算是奴婢给杨小姐赔罪。”孙二娘斜睨了水晶一眼。方才水晶也是待在室内。也不是没感觉到冬日寒风。
水晶想通了此节面上一白,看杨若兮的眼神就变得诚惶诚恐起来;杨若兮倒是谁也不怪,她身上披着玉瑾然的大氅倒是不冷。主要是双手露在外面写写画画有些冰凉而已,还有便是双脚的绣花鞋不经风,脚被冻得够呛。
“知道是你做错还好意思说!午膳就摆在爷上次用膳那屋,顾小和,你去生两个火盆。”玉瑾然语气不善的对孙二娘哼道,若不是曾经被杨若兮当做小厮使唤了好几日,像孙二娘这样的失职说不定就被他一鞭子抽过去了。
转向水晶,玉瑾然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一张俊脸拉得长长的,“你叫水晶是吧。爷最讨厌有人服侍……”
杨若兮一向用膳也不习惯有人跟在一旁,加上水晶方才抢在她前面说话的确是有些逾矩,这样的行为不冷上一冷今后还了得,当下顺着玉瑾然的话点头吩咐水晶道:“你去映月斋同二掌柜说一声,顺道就在那边用了午膳吧。”这意思她也是打算和玉瑾然单独在成衣铺子用膳了。
“小姐,这于礼不和。”
“叫你滚你听不懂是吧?什么时候主子的话你一个奴婢能反驳了?”说完了水晶不够,玉瑾然还给杨若兮嗤道道:“看吧,看吧,什么叫奴大欺主!” 想他玉瑾然给杨若兮做小厮的那几日可没少被杨若兮教导着一个下人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这大帽子扣下来,水晶已是吓得面色惨白,什么也不敢说的跪在了地上。
“算了,爷今儿在这用膳的心情也给你破坏得差不多了。左右还有事寻表兄帮忙,不如去云来楼用膳。”玉瑾然挥了挥手,悄悄退后半步,依然拉开安全距离,“杨若兮,你也一道吧。”这句话可是命令而不是问话。
杨若兮一天就完成了好几件大事心里正松了一口气,想着孙二娘挨了骂指定心里正不高兴,还是改日来和她商量喜服的事情;天意珠宝店那边这次回京后还没过去过,也是时候该去瞧瞧盘盘帐之类的,想了想便点了点头重新吩咐水晶道:
“你先回府和我爹娘将今儿的事情说上一说,给我娘说一声,晚膳前侯爷会送我回府的。”
水晶哪敢再说什么,忙不迭的点头退了下去,顾小和在偏门外套好了车,玉瑾然大步便往外走去,丝毫没有作为男人该有的“女士优先”觉悟,更别说什么绅士风度了。
杨若兮凤目微微挑了挑,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调/教之路漫漫兮啊,其他书友正在看:!故意迈着小碎步做出一副跟得极其困难的步调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跟从着。
果然,没走多远玉瑾然听着身后凌乱的脚步不耐的转过了身子,待看着杨若兮双颊绯红、呼吸紊乱、脚步踉跄的狼狈模样后心底涌上了一种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