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玉瑾然叫庸医的可不庸!平康坊谁不知道周太医医术高强,最是擅长整治外伤,平日里谁不捧着敬着,今日却是被玉少给骂得灰头土脸,一个不合心意连瓷枕都飞出来了。
“玉少,你背后有几处伤口实在太深,须得先挑出里面的石子,再用烈酒清洗伤口,否则会感染发脓的。”周太医站在离床榻五步远的地方,一脸的警戒表情,不怪他这么慎重,谁叫刚刚给玉瑾然清洗腰下不甚严重的伤口时都被床头的茶盏扔在了身上,虽不是太疼,可满杯的茶叶湿哒哒的黏在身上也不少受。
“说说说,只会说!挑的痛死了,换个手轻点的人来。”玉瑾然怀中还紧紧抱着那个包裹,满肚子的怨念发不出;方才倒是英勇的跳到了路悠冥的院子里,还和路悠冥放在那儿的侍卫大战了五百回合,当然,这五百是他自己加上去的。
话说大战了一场后路悠冥总算赶了出来,喝退了侍卫,他这才一屁股栽倒在地上呼天抢地嚎起了痛来,嚎得路悠冥烦的不行,直接就想将他送到清康坊的府邸去什么也不管;谁知他一听说回府便想起了顾妈妈幽怨又不敢多说的表情,哪里还敢往上凑,再说了,玉家爷曾经和他谈过,若是他一人在外有什么闪失,立马就将他打包抓回玉府由玉朝云夫妇亲自教养;他才不想把自己送到那两个他讨厌的人手中。
最后只好腆着脸求了路悠冥想在别院先养着,路悠冥因着想要修复他和艾家的关系,硬生生的送他来了桃林小筑,并拜托给了开国候夫妇多加照拂,好看的小说:。
人家开国候夫妇得了消息后眼巴巴的找了盛名在外的周太医过府,就是不想给他留下点什么遗憾疤痕之类的,谁曾想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把一个有品级退下来的神医当成府里家奴一样使唤也就算了。竟然还动起手来!
“瑾然,你在干什么?给周太医道歉!”听到他的哀嚎,路悠冥便和开国候一道进了院子,看到一地狼藉和周太医无奈的眼神,路悠冥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这一垮不要紧,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场直冲玉瑾然而去。
天不怕地不怕的玉瑾然猛地缩了缩脖子,道歉的话跳到了嘴边,突然又想起了对面的人不过是放任自己十多年待在幽州那个鬼地方不管的舅舅和舅公,倔强也一下子冒了出来。别国脸冲着墙壁冷冷哼了一声:“小爷我还不知道‘道歉’两个字怎么写!”
“很好!”路悠冥的话音很低带着隐怒,对周太医拱手行了礼道:“今日要劳烦周太医白跑一趟了,不过这诊金该付的我还是会付。”
周太医是外面少数几个认识路悠冥便是当今皇上第四子的人之一。但既然能蒙开国候请到府中自然也不会是那等嘴碎之人,见路悠冥发火,微微苦笑着先行道歉道:“是在下才疏识浅,不能帮玉少治伤已是歉疚在心,还提什么诊金!倒是玉少背上几道伤口伤势颇重。若是处理不当日后怕是会留下疤痕。且杂物不除,这些时日玉少也会吃不少的苦头!”
“吃点苦头算什么?他不是说在幽州吃的苦就是天下最苦了么?想必这区区伤势还不看在咱们玉少眼中!周太医先请回吧。”看样子路悠冥是铁了心要给玉瑾然一个教训,直接请走了周太医;开国候施施然用脚扫开了碎瓷片坐在椅子上看起了笑话。
“这下你满意了吧!”让手下送走了周太医,路悠冥也亲自端了座椅坐到了开国候的身边,从上往下斜睨着玉瑾然,带着一副云淡风轻的嘲讽。
玉瑾然有些发呆。吵着闹着要换大夫不过是口头上的发泄罢了,这怎么就真的没大夫给自己治伤了?难道就让泥巴石头什么的陷在肉里不成。
“我要回家!”干脆,他也耍起了赖皮。
“说要在外面养伤的也是你。现在吵着闹着要回家的也是你!你就这么反复无常、说话不算么?还男子汉大丈夫、还文治武功处处第一、还妄想跻身京城八雅,真不知道凭什么人家认同你!”路悠冥毫不客气的喝道,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我要回府!”玉瑾然当然知道路悠冥说的都是真的,只是此时心里正和他生气,哪里会去管什么好歹。只得闷闷的执拗道。
“好吧,你起来自己回去吧!”路悠冥双手环胸。一副听之任之撒手不管的模样。
玉瑾然见状心里一气,当真就挣扎着想要起身,无奈已经过了麻木期的伤口疼得钻心,根本就没办法站起来,偏生他固执的臭脾气早不发作、晚不发作,这时候倒是占据了思绪的主导;硬是咬紧了牙关从床榻上滑了下地,拉着被剪到腰上的破碎红衫龇牙咧嘴的蹲着一步步往外挪。
路悠冥和开国候倒是挺佩服玉瑾然的这一点,但也头疼他的这一点!路悠冥唱完了黑脸,轮到开国候上前唱起来白脸;几步上前,大手一伸就将玉瑾然高高提起,“你这小子,你舅舅不过是说了你两句就拿身体赌气,值得吗?是你的身体又不是旁人的,难道你这么做疼得是你舅舅吗?”
“舅舅,你让他走!我倒是要看看他能走到哪儿去!”路悠冥依旧摆着臭脸,那样子让玉瑾然想起了记忆中母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