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兮是真心没和玉瑾然置气,相反还觉着这个败家的孩子多遇上几次也不错,上楼的时候都还在脑海里想着是不是再琢磨两件稀罕物件勾着这位花钱如流水的少爷再出点本钱。
云来楼,取的是“客似云来”的意思,杨若兮一行四人上楼之际正逢午膳时分,一楼大厅内早已是挤满了南来北往的客商富户,玉瑾然打头带着走的这个楼梯是顺着云来楼的角落蜿蜒而上,根本不必从一楼穿过,能够往上走的大都是勋贵权臣,不过是碰到了两个衣着精炼的店小二,见了玉瑾然带头,俱都战战兢兢的低头躬身立在一旁,生怕被这位混世魔王给看在眼中。
玉瑾然浑然不觉的大步在前走着,偶尔回头对紧跟其后的段皓庭介绍几句:“云来楼的杏花黄酒可是整个京城排得上号的,葱爆羊肉味儿也不错,爷从幽州回京最满意的就是这一点了。”
“云来楼不比集雅楼,集雅楼以茶为主,谈诗论文很是无趣;云来楼只要有钱尽管进门,有吃有喝才叫惬意。”
“爷在三楼长期包着一个雅间,能看到整个四大街口,很是热闹。”
……
其实这些门道段皓庭早在进京之前就托人打听了个门清,此时听玉瑾然煞有介事的帮他指点,倒是一副聚精会神听得认真的模样,是不是应和一句:“玉少知道的真不少,能得玉少解惑,在下今后要少走许多弯路。”
顾妈妈满面含笑,陪着杨若兮随在后面十来步距离,出门在外,该避嫌的还是避避;这样一看,顾妈妈倒像是成了杨若兮的贴身妈妈。
顾妈妈有心探问,杨若兮对规矩不甚了解,两人却是一路相谈甚欢;杨若兮这才知道,玉瑾然的母亲竟然是那位以美貌与薄命出名的嘉柔长公主。身边这位顾妈妈可是嘉柔公主身边的七品女官,嘉柔公主临死前将玉瑾然托付给了她,顾妈妈为了全了公主情谊,竟然以七品女官的身份拉着儿子顾小和自卖为奴,情愿以奴仆之身求得照顾年幼的玉瑾然。
这样有情有义的人可算是凤毛麟角,杨若兮不禁肃然起敬,难得顾妈妈一点儿也没有恃宠而骄的倾向,反而平易近人让人心里生出结交之心;聊着聊着两人的话题转到了杨若兮今日的首饰上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顾妈妈也是识货之人,加之想要帮玉瑾然探听杨若兮的虚实,话里话外透着十足的亲热:“若兮这套首饰不知道在哪打的?妈妈瞧着这套首饰还真是别致。过些日子我们家少爷要回本家去给他小妹妹庆生,若是能寻着匠人做上一套说不定能得个好彩头。”
“这个啊?”杨若兮失笑,铺子都还没着落就有生意上门是不是该好好高兴高兴?“多谢顾妈妈夸奖,不过啊,还容若兮卖个关子,暂时不告诉你首饰在哪买的。顾妈妈不如留个地址给若兮,等到做这套珠宝的匠人这几日寻着合适的铺子,到时候若兮再备礼请顾妈妈光顾。”
“哦!”顾妈妈眼前一亮,“这敢情好,到时候若是若兮你不请顾妈妈,妈妈可是会生气的。我们可是说好了,到时候这位匠人开了铺子第一单生意要紧着我。我们爷那妹妹今年八岁,属兔的……”
“妈妈浑说什么?爷哪来的妹妹?”前面的玉瑾然正站在三楼的楼梯口,本是在等着顾妈妈二人上来,岂料却听到了不想听的东西,一下子翻了脸,高声喝了两声像是没解气,反手一拍,正好将人间酒楼摆在楼梯口一尊半人高的釉彩大肚瓷瓶给推倒在地,顿时噼里啪啦碎了满地。
顾妈妈也是说得高兴,这些事情平日里都是她在全权负责,还道前面小霸王心思没在这上头,这下子却被抓个正着,看玉瑾然发怒,她暗暗叹了一口气,小声劝慰道:“少爷,那毕竟是你爹的女儿。”
“爷有爹吗?爷怎么不知道?爷从懂事以来不是就只有一大堆见着爷就跪下的玩意儿吗!”玉瑾然还在楼道口暴走,不时冲着挡路的东西一阵踢打,稀里哗啦的破碎声就没停过。
临近的包厢齐刷刷的打开了门,有的是青衣小帽的小厮在门口张望、有的是丫鬟婆子交头接耳、还有的是锦衣玉袍的公子哥儿摇着折扇倚门看起了热闹。
脚步声、惊呼声响成一片,听不少人的口气,玉瑾然可是名声在外啊!
“我的少爷啊,你可歇歇!妈妈说错了话你骂妈妈就好,别自己生着闷气伤了身体;小心咯着你的脚,实在不行你来踢妈妈吧。”顾妈妈不敢靠近玉瑾然,只得在外围跳脚,又求了段皓庭道:“还请段公子劝劝我们家少爷,先到包厢里坐着再说,别让外人白白看了热闹。”
“看热闹!爷倒是要看看谁敢看爷的热闹,爷就和他好好热闹热闹!”玉瑾然本就丰姿出众,一张俊俏的白玉面孔被怒意染得绯红,墨发飞扬、剑眉斜飞、朱唇微翘,好一副宜嗔宜喜的佳人风姿。
当下就有那陪着老父从藩地回京述职的世家子弟不知轻重的吹着口哨耍起了花花肠子:“小公子莫发火,来和哥哥好好喝一杯去去火!”
这句话一说完,这位世家子弟猛地发现刚才还陪着他饮酒作乐奉承个不停的几位公子整齐的退后几步远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