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质的花瓣看不出是什么花型,薄薄的两层重瓣约莫拇指大小,正中间有一颗线头大的碎玉块,花托处是两根指头长的细柄。说是簪子它又是两根柄,说是钗子这柄又太短太细。
饶是礼婶子见多识广也被这怪模怪样的赏赐给难住了,看质料可是上好的纯银;看做工,这精巧的模样怕是元丰号里的老师傅也有所不及吧?心里装着不解,礼婶子的步子下意识的慢了下来。
出去唤人的丹朱和梅香此时已经站在了迎风院中,不同于丹朱阴沉的脸色,梅香眼含春、面含情、嘴角上翘,一看就是春风得意心情正好。见到杨若兮在礼婶子和秦妈妈等人拱卫着慢步走出东厢房,梅香赶紧抢先施了一礼回道:
“回禀二奶奶,二爷正在正房,奴婢没看到吴姨娘,只得秉了二爷;二爷说让二奶奶稍等片刻他会带着吴姨娘和飞少爷即刻前来。”
难怪她整个人神情飞扬,敢情是见着了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激动的。
丹朱见被梅香抢了先,狠狠剐了她一眼,这浪蹄子打的好主意!看待会儿不去大太太院里告她一状,竟然害自己捞不到得赏钱的机会。
“很好,丹朱通知了那边吗?”杨若兮自然看到了这两个丫鬟之间的较量,这本是她乐见其成的,自然装作没看见。这梅香想要爬床她没丝毫的意见,最好这梅香是个脑筋活泛的,别和红枫、青柳、还有那隐形人一般的芸娘一样被吴采莲捏得死死的;她还想看着两虎相争呢!
至于丹朱,不是爱钱吗?看你跟着我捞不到一丝好处你还愿意在东院待下去不?
丹朱闻得杨若兮问起西厢来心里又是一阵添堵,她和从小卖身的梅香不同,一家子都在段家做奴才,她倒是有自知之明,没打算攀上个主子做人上人,只想着捞点钱财配个有能耐的管事做个一等一的管事妈妈。可惜自从见到杨若兮第一天得了件耳钉外没捞着一丝好处,事情倒是做了不少;更可恶的是,她私下整理杨若兮的衣服饰品发现,杨若兮身边真的是一穷二白,没有丝毫油水可捞。
“丹朱,二奶奶问你话呢?”梅香见丹朱脸上五颜六色不断变化,双眼也是滴溜溜转个不停,也不知道心里又在思量什么?好在她自己刚才已经在二爷面前露了脸,二爷也说了等他高中之后会给她一个洞房花烛夜;她现下正得意,恨不得立刻向人展现她的“受宠”。
“啊……”丹朱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神游八方去了,抬眼正对上杨若兮古井般神游的黑眸,心里一跳,忙不迭告罪道:“回禀二奶奶,红姨娘和青柳、芸娘两位姐姐即刻出来。”
杨若兮没有多和这两个丫鬟计较,点了点头:“既如此,在这等上片刻吧,。”说罢,走向院中一处歇脚凉亭,袅袅坐下,目光悠远不知看向何方。
秦妈妈虽说??碌悖??菜闶侵辉咐裆糇由?霰焕渎渲?校?匾饫?怂?煌??硪惶跏?逍〉啦饺ィ?比幻獠坏靡?喽嗵教?缃窬┏强捎惺裁聪∑媸拢坑钟惺裁葱枰?芗芍?Α?p> 礼婶子捡着能说的说了些,不过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袖中捏着荷包的手也是紧了又紧,最终还是耐不住一颗好奇的心,微红着脸小声问出了悬了许久的疑问:“秦嫂子,你跟着二奶奶多年想必见多识广,你可知道今日二奶奶赏下来的东西是怎么用的?”
秦妈妈冷不防被这么一问,愣了愣,被一口口水呛在了喉间,咳嗽起来;礼婶子赶紧帮她拍了后背,看看不远处亭子里杨若兮等人投来的好奇目光老脸一红,她只是好奇,不曾想引得别人注意,要是都知道她孤陋寡闻连两件赏下人的物件都认不出,她在府里还有什么脸面?可要说把这不认识的东西退出去,她又满心不舍,这物件精巧又不甚打眼,眼看着媳妇就要上门,用来做见面礼可是比拿一锭五两的雪花银还要体面的。
秦妈妈咳了两声,进府后她帮着杨若兮整理那盒子专门赏人的小物件时也曾经问了杨若兮那些东西的来处和用处,听杨若兮说是从当年陪嫁首饰盒夹层里翻出来的还当是在何夫人在旁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在京城采买的;可现在怎么一直待在京城,出入高门大户的礼婶子竟然会不识得!念及此,回话也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这叫珠花,也叫小插梳;直接插在发髻上,像朵小花钿,也不用怕不稳当。最适合及笄束发的小姑娘、小媳妇;二奶奶给了你两个,回去拿给家里孩子把玩就是。”京城已经开始流行各式样的插梳和花钿,只是因着匠人原因,做工粗糙,难登大雅之堂。杨若兮在下人头上看到了几个木质和竹质的,少有两个还带着银质的,这才敢大方的整理了一匣子能见人的小物件专门用来赏人,倒是没想到这第一件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也幸好她这第一件事赏给了礼婶子,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礼婶子先前已经在猜测珠花的用途,听秦妈妈再这么一解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心将荷包往怀里一塞:“这倒是个稀奇物件,想是在株洲那边得来的罢,别人还说那边穷山恶水出刁民,我可是不那么认为。能有巧匠做得这漂亮大方又不违制的珠花还能恶到哪去?既然二奶奶大方,那做奴婢的怎能不承情了!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