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杨若兮在现代久经各种人情冷暖,见识了不少奇人怪事,此时也制止不住内心的激动,打发了秦小米去外间守着,她随手拿了矮榻上一根美人拳进了珠宝店;又从珠宝店的白银柜台里拿了一把银耳钉回到房间;如此往复,她就像是一个刚刚得到新奇玩具的小孩,不停的在珠宝店和破旧闺房中来回穿梭。
不过等这份兴奋过后,又是一阵五味陈杂的感觉袭上心头。
她的性子和这具身体原主杨若兮的性子截然相反,从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到珠宝店店员再到掌管珠宝店的老板娘,这中间经历的十来年足以让任何一个天真懦弱的人成长为都市“白骨精”。不说面面俱到,至少也算得上玲珑圆滑,性子更是被磨砺得能屈能伸。
穿越过来回去的几率估计为零,说实话,她对二十一世纪唯一牵挂的就是耗尽了她所有精力的珠宝店;至于遗憾,当初她和夏远互相爱慕,不顾一切困难走到了一起,最初两年或许有爱情,可爱情熬不过现实,为了不让他家人看低,她竭尽全力投身在了珠宝店;谁知到了最后倒是便宜了李美霞!她遗憾的是没能亲自让这两个人后悔莫及!只是在心里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说不定珠宝店跟着自己来到了这个时空,夏远和李美霞什么也没得到!
“杨二奶奶在吗?”
院里出现了一个穿着体面的婆子,站在院里拿帕子捂着口鼻,一副厌恶的模样。身后静静站着两个身穿粗布衣裙,低眉敛目的小丫鬟。
“你是谁?找二奶奶干什么?”秦小米在正房的瘸腿板凳上坐着,闻言翻了翻白眼喝道。
“段妈妈可是稀客,有什么事吗?”杨若兮从窗口看了那个婆子一眼,脑海里自然而然的就闪现了这个婆子的资料;人家可是大太太、也就是“自己”婆婆身边的体面婆子,看人家身边还跟着小丫鬟,比自己还体面。怕秦小米说话直白得罪了她,忙扶着墙壁来到了正房。
“大太太有请!”段婆子见了杨若兮出现,微微蹲了蹲身子,“二奶奶收拾收拾跟奴婢去牡丹院吧。”
杨若兮皱了皱眉:青柳早上从院子里铩羽而归,秦妈妈去大厨房煮粥,跟着这管理大厨房的婆子就这幅模样来请人,怕是来者不善吧!
“那劳烦秦妈妈稍等片刻!”杨若兮心里思量着,面上不动声色,也不等段婆子应声,招呼了秦小米重新回到了东屋卧房,好看的小说:。
翻开尚未整理的衣箱,找了一件七成新的藕荷色褥裙,又随意搭了一件披肩,这才让小米帮着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拿过压在箱底的首饰匣子,从那一堆看上去半新不旧的首饰里找了一把红木雕花插梳和唯一的一柄朴素的银簪插在头上;杨若兮这才踏着小碎步迈出了正房,段婆子眼中那红果果的不屑被她捉了个正着。
想想也是,杨若兮当年出嫁可算得上十里红妆,一百二十八抬嫁妆足可以媲美当朝郡主规制;但说不定也就是这招摇的嫁妆更让弹劾杨家老太爷的御史们又给杨家加了一条罪状。杨家被抄家之后,她明面上这一百多抬嫁妆被穆家献给了朝廷,因着她在穆家尴尬的身份,这三年,给她剩下的少部分嫁妆也几乎败个干净,能穿的衣裳全都是成亲前做的,首饰更是被当的当、卖的卖,只留了两三样不值什么钱的。可以说,她现在这副装扮和府里二等丫鬟差不了多少,也难怪一身簇新春装,头上一整套白银头面的段婆子面露不屑了。
杨若兮也没露出不满,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和这些婆子千万别太较真。“段妈妈辛苦了!”
不管怎么说,杨若兮还是府里的主子,段婆子也不至于太失礼,嘴里应着:“哪里哪里。”拿帕子的手便要去搀扶杨若兮。
两手相触之时,段婆子明显感觉手里多了个荷包,捏着里面小小的两块,愣了愣:这杨二奶奶难道还有身家不成?
“不劳段妈妈,让小丫鬟扶着就好。”杨若兮收回手,招呼了满脸稚气的小丫头相扶,沿着院子门口长满杂草的小道往外走去。
段妈妈刻意落后了两步,手里的荷包半个巴掌大小,大红色方形荷包上金色云纹若隐若现,上面两个“xy”字符很古怪,从袋口可以看见里面两颗星星形状的亮眼银色。段婆子是大太太的陪房婆子,见过的好东西不知凡几,眼光可谓毒辣至极,只一眼她就看出里面虽然只是一对耳钉,但价值却不凡。银质纯度前所未见,式样新颖独特,线条圆润光洁,丝毫不见人工痕迹,可谓是巧夺天工。二奶奶不愧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嫡出小姐,落魄到此也有如此好东西!
不过段婆子也觉得奇怪,杨若兮进门足有三年,怎的以前不见有此玲珑心肠?转念一想,管她那么多,只有自己得到实惠就好。心里一番计较,上前几步赶走了小丫鬟,亲手搀扶着杨若兮,“秦氏竟敢在大厨房偷盗食材,二奶奶此去可别像之前那样心软,只会纵了奴婢越发刁钻。”
“秦妈妈偷食材?”杨若兮在嘴里轻声应和了两句便不再多说,有什么事情还是到了地方才知道。
穿过竹林,眼前豁然开朗!
株洲刺史府是历代刺史的官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