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是咱们的亲人,是吧?你三婶……是个命苦的人,所以,所以咱们得好好待她,是吧?”
看着凤翎点头,秦天海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摸摸凤翎的发顶,“乖。”
“三叔……”
老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吧?
秦天海还是没让她把话说出来,苦笑点头,“甭说了,凤丫,你一个小丫头都明白的事儿,我能不明白?”
秦天海转头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去盯着面前的池水发呆,隔了好一会儿,才又喃喃的,像是说给自己听,“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懂,我……”
秦天海没有说完,凤翎却是懂的。
话若说开了,他怕会失去她。
可这样,又算得她了吗?
三婶的心里倒底有没有三叔?
粥粥无能?
想起这词儿,凤翎都觉得心疼,对齐氏也十分气恼。三叔有多心疼她,她难道一点儿都没看出来么?三叔听见了该有多伤心?
秦天海像是听见她心里的声音,转脸冲她自我解嘲的笑笑,,“放心,那些文绉绉的词儿,我……听不懂得。”
他听见了,他懂得。
三叔的心里比谁都明白。
凤翎叹口气,转脸去看枯枝满目的池水。
池水里荡起一波浅浅的涟漪,一只灰背小乌龟正朝这边游过来,先是一点一点的探出脑袋,再往周围谨慎的打量一番,见四周安静无人,这才放心地爬上水中的石头,展开四肢,大模大样的晒起太阳来,其他书友正在看:。
过了一会儿,秦天海一扬脚,重重的将脚下的石子踢进水里,惊得小乌龟“扑通”一声,逃也似的跳进水里,潜入水中很快的便不见了踪迹。
秦天海站起身,拍拍自己的屁股,看向凤翎,“我得去找你三婶,你呢,在这等还一起去?”
凤翎坐着不动,目光仍是在小乌龟跳下的地方,“在这等吧。”
“记着我说的话啊。”秦天海再嘱咐了她一遍,转身便往罗汉堂的方向去。
等了差不多一柱香的工夫,凤翎才听见秦天海喊她。
“凤丫!”
凤翎转头看去,齐氏半倚在秦天海身上,步履蹒跚,一步一晃的往这边来。
凤翎站起身,看着她没动。
“你这丫头,也不会来搀搀,”
走近时,秦天海故作轻松的笑着责备她,又将齐氏扶在石凳上坐下,伸袖想去擦她额头上的汗,却被齐氏闪头躲了过去。
秦天海尴尬的收回手,看看凤翎,“那个……你三婶有些不舒服。”
自欺欺人。
凤翎不理他,去看齐氏。
齐氏面上泪痕未干,紧抿着双唇,唇角向下耷拉,没了往日光滑的唇线,曾如星星一般闪亮的眸里就像是谁把火焰掐灭了似的,一片灰暗,又是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就像是没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凤翎即便想讨厌她,这时候却也讨厌不起来。
凤翎掏出帕子,靠过去替齐氏擦汗。
齐氏没有躲,反而整个人靠在凤翎的身上,将脸埋进她的怀里,紧紧的搂住她的腰,然后开始低低的啜泣。
“没事了,没事了,三婶,放宽心。”凤翎在齐氏背后轻拍,一边小声安慰。
在凤翎的怀中,齐氏由啜泣变成双肩轻抖,然后渐渐的止住哭声。
秦天海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在齐氏身边坐下。
等齐氏平静些,秦天海便去斋堂要了两碗粥,一碗给凤翎,又哄着齐氏喝了两口,剩下的自己喝了,才一起出了普渡寺往与甘氏约好的地方去。
不过秦天海和齐氏再没有逛集市看花灯的心思,把凤翎交到甘氏身边之后,秦天海便带着齐氏先回家去。
甘氏问起齐氏的情形,凤翎随便找了个原因遮掩过去,甘氏也没有多问,仿佛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镇上依旧热闹,晚上的花灯也趣味盎然。但凤翎却再没了玩赏的心思,那个灰布僧袍的高大男人的影像一直在脑中闪现。
他是谁?
他与齐氏有怎样的过往?以后又是如何打算?
这不是她前世遇到过的事情,凤翎不知道答案。
三婶对她亦师亦友,她内心里希望三婶能幸福,可三叔呢?想起前世,三婶离世以后三叔孤单的身影,凤翎心头一阵阵堵得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