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的房门只是虚掩着,凤翎轻轻的敲门,听得里面应了一声,她才推门进去。
墙上映着齐氏的侧脸。
她手扶着绣架,呆呆的坐在黑暗中。
凤翎看向齐氏。
齐氏身边的旧油灯似乎己经许久没有挑过,火光窜得老长,桔色的光晕笼罩着她的脸,一跳一跳的,其他书友正在看:。她的脸跟着忽明忽暗。没什么表情,孤单的身影却透着说不出的哀戚。
“三婶。”凤翎轻唤一声,边往她身边走去。
齐氏抬眸看她,神情先是一愕,这才往面前的白锦上落下几针,抬头冲她咧咧唇角,却没有挤出笑容。“凤丫?怎的还没睡?”
齐氏经过极力掩饰的声音虽然还算平稳,但沙哑低沉,应该是哭过。
凤翎捧着腊梅走近,往绣架上瞥了一眼,白锦上一片空白。
凤翎将手中的花瓶放在齐氏身边的桌上,用着很欢快的声音说道,“三婶,昨儿个我去南山折了几枝回来,想着送给三婶呢。怕养不活,到现在才给三婶送来。您闻闻,可香呢。”
齐氏放下手中的针线,侧眸往桌上的腊梅看去,火光便又在她的眼中跳了几跳。
“腊梅又开了啊。”齐氏轻叹。
“哦,”凤翎从瓶中抽出一枝来,伸手递给齐氏,“可惜之前下过几场大雨,打落不少,难得才折上几枝。”
齐氏接过,垂眸,两指缓缓的拈着染腊的花瓣轻搓,不说话。许久,才将手中的花枝送往鼻边轻嗅。长长的羽睫如花瓣一般覆在眼下,隐隐的凝着雾气,衬得这张脸柔弱得让人心疼。
“这么剔透易碎,仿佛呵口气就会融化的小东西,却在这么冷的冬日里绽放,很了不起,很让人疼惜,是吧,三婶?”
在齐氏的面前,凤翎没有掩饰,说得很感性。
她知道齐氏能懂。
生活总是艰苦,坚强的生命亦能如腊梅一样凌寒绽放,傲立枝头。
果然齐氏从花枝上抬起眸来,惊异得打量着她。渐渐的,她冰凉的眸子里有了些许暖意,终于冲她挤出一个笑容:“凤丫真有心了。”
齐氏推开绣架,起身将手中的花枝插入瓶中,小心的整理好,捧起放至墙边的条几上,轻轻的抚了抚,又往旁边的梳妆奁里翻了几翻,才又回到桌前。
齐氏没说,看向凤翎时,眉眼处带着淡淡的欢喜。
看来凤翎没猜错,腊梅确是齐氏心头所好。
齐氏拉着凤翎坐下,拉过凤翎的右手,将手里握着的东西放在她的手心里,轻道,“小玩意儿,给凤丫玩罢。”
凤翎垂眸,目光落在手心里的东西上,心头微惊。
这是一个胭脂盒,凤翎前世见过很多类似的,也算是成年少女的必备品吧。京城里几乎所有爱美的少女手头都有几件,多的甚至几十件上百件的都有。
但齐氏给她的这个却不是普通的盒子。它晶莹碧绿,握在手里还沁着暖意,应该是翠玉制成;表面滑润,泛着莹莹绿光,虽说是有些年头了,盒身的透雕镂空穿花纹依旧细致清晰。且不说里面的胭脂价值几何,单是这个盒子,就己经不菲。
这让凤翎有些犯难。
三婶并不知道自己明白它的价值,不收,似乎说不过去;收吧,又似乎太过贵重。
凤翎最终还是推了回去:“谢谢三婶,凤丫不能收,太贵重。”
齐氏接过,打开来又递回凤翎的手上,弯了弯唇角,“我自己做的小玩意儿,贵重什么?”顿了顿,又道,“倒是这盒子,跟着我有些年头,送给凤丫,就算是留个念想吧,好看的小说:。”
这话说得好不吉利。齐氏就像知道自己命不长久似的。
凤翎的心突突直跳。
赶紧岔开话题:“这是三婶自己做的啊?怎么做的?”
凤翎边问,边接过齐氏递过的胭脂盒,放在鼻边闻了闻,很淡雅的香味,像是紫茉莉。又用小指小心翼翼的沾了些,对着灯光细瞧。
淡红的胭脂在指尖晕开,色泽鲜亮晶莹,颗粒细小均匀,晕在肤上不脱落,间中夹杂银光点点,绝对是上品!
这让凤翎想起前世,赵翦瑜曾买来送她,她曾视若珍宝,唤作“冰惘”的胭脂,据说是宫里传出的制法,市面上一盒能卖百两银尚供不应求。
眼前的胭脂,比“冰惘”有过之而无不及!
凤翎强压下心头的惊异,抬眸向齐氏:“这是……三婶做的?”
齐氏笑笑,算是回答。
“三婶制的胭脂可真漂亮,我听人说,胭脂都是有名堂的,可有起名儿?”
齐氏扬了眸子去看桌角的腊梅,语气仍是淡淡的,“不过是闲来无事弄的玩意儿,要名儿做什么?”齐氏的目光投向凤翎手中的胭脂盒:“凤丫还小,用不着这个,当留着玩儿吧。”
齐氏说完,目光又从胭脂盒移到了腊梅枝,神情懒懒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但显然她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齐氏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