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壮听了华大夫那看似抱怨其实是提醒他的话,有些为难了。如果真的放任常谦回他住的地方,看目前他那虚弱的那样子,不等两天又会回到华大夫这。何大壮正想开口劝常谦留下,常谦却开始自顾自的收拾起自已的东西来了。
“唉,你这小子!我华大夫又没有收你的住宿费和伙食费,你这么急着回去干嘛?在这里有我老人家每天帮你想方设法的弄好吃的,回去谁帮你弄?就你这破身体,再不好好的调养下,以后有你吃大亏的时候!”华大夫见常谦收拾东西,而何大壮则一脸为难的呆站在房屋中央,不禁有些不高兴的冲着常谦道。
“华大夫,我担心呆在你这里,我爹来找我的时候我那没人,到时会错过!”常谦这才从自已的思绪中醒过神来,看了看屋内两个关心自已的人解释道。
“这样行不行!晚上我住到你那,白天呢,你写个你在华大夫这里的纸条给我,我把它粘在门上,这样你爹来找你时就不会错过了!”何大壮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后,脸上突然一脸笑意的道。
“这……”常谦看着眼前这两个虽然自已的生活也很困窘,但却依然在他最困难最落魄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援助之手,两眼不禁湿润了。这就是爹常说的值得相交或托付的人吧?可眼前的这两个人和他以前所有认识的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再想想小翠,常谦本来有些热呼的心顿时又冷了下来。
小翠和她女儿可是被娘所救才能活下来的,可现在又怎么样呢?想到在维多利亚港落脚这段时间,他也碰到过小翠好几次。看衣着打扮,小翠的日子应该过得比他好!有次他四处打听娘和两个弟弟的消息的时候,还无意看见小翠和一个衣着还不错的中年男人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看见他时,竟然还有些嫌弃的掩鼻而过。当时气得他想杀人的心都有。
“难道你爹他不识字?”何大壮见常谦半天没有答应,恍然大悟的问。
“他哪有不识字的!”常谦因为小翠。又下意识的把自已心里驻起的高墙这两天被何大壮和华大夫敲开的裂缝不但修补好,而且还浇了层水泥。但这不意味着他拒绝何大壮的援助和华大夫的关心。只不过在他眼里,这些都是可以报答的,与情意无关。
“既然你爹识字,那你就呆在华大夫这再多休养两天!其它的就按我说的办!”何大壮可没想到刚才那短短的一瞬间,常谦的脑子里转了那么多心思,他虽然也有点自已的小心思,但最大的原因还是同情常谦。
因为常谦的长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以前是读书人。从来没有做过粗活!可现在却天天和他们这些粗人一样,天天在码头扛货求生。每次看见常谦那小身板被重重的货压得弯弯的,何大壮就不禁想起他那呆在上海老家和常谦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弟弟,而他的弟弟小小年纪跟在他身后做农活的小身影和常谦此时搬货的情形。竟然就在何大壮的眼前重叠了起来。让他的眼神不由得更是关注常谦几分。
“这……”常谦知道自已如果回到住处,依他的自理能力,一日三餐还真的会成问题。如果在码头还好,随便买几个粗面饼啃啃,就混过去了。可现在他这身体。他知道海上的那次遭遇终究还是留了祸根。这次莫名高烧只是一个诱发的契机而已。想到还在上海苦等他们的消息的爹,常谦终于把手上抓着的东西任由何大壮抢了过去一一放好。
常谦这里还没有按何大壮的想法安排好,小菊、常保贵和常恭就在两个印度籍警员的带领下朝位于维多利亚港附近的偷渡客所聚居的寮屋而来。本来杨柳,常有及小菊娘和壮壮都想跟着来的,但都分别被常保贵和小菊给劝阻住了。
常保贵和小菊、常恭叫了几辆人力黄包车。跟着两个印度籍警员在一个多钟后来到了目的地。常保贵下了黄包车后,看着那搭建混乱无序而又破烂低矮的寮屋,眼圈不禁就红了。
常恭倒还好些,毕竟有在海上遇海盗死里逃生后又在海上漂了差不多半个多月的经历,对于常谦目前的生活环境,反而没伤感,倒是觉得自家大哥的运气不是不错的,不但逃得一条命,竟然还找到了落脚的地方。虽然条件差了点,但没有各种身份证件,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而常谦是黑户,也是常恭从昨天自家的遭遇里联想到的。
印度籍的两个警员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这一片又脏又臭,到处污水横流的寮屋区,再看看脚上那擦得亮亮的皮鞋,有些不想进这个香港最下等人聚居的区域,但想到昨天自家上司对小菊的那态度,又不敢开口。但这两人脸上那为难的神色及磨磨蹭蹭的态度,早就让一旁的小菊看得清清楚楚。
小菊再联想到昨天那个嚣张的葡萄牙籍警员的最初态度,很快就猜到了眼前这两个印度籍警员的心思,再加上那些本来要从小菊她们身边经过的寮屋居住民,在一见到跟在小菊她们身边的那两个印度籍警员时,立即远远的避开的情形,让小菊觉得在这个偷渡客的聚集区,有这两个警员反而更难以打听到常谦的住处。
于是小菊开口笑道,“两位警官,辛苦你们两位了!剩下的就不麻烦您们了!这点小意思请收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