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什么疼痛都感受不到,眼里只有那棵被劈坏的大树,雷声还在大作,书雅双眼湿润,既害怕又委屈,她维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片刻,之后还是咬咬牙站了起来,她眯了眯眼睛,倔强地微微昂了昂头,任凭豆大的雨滴砸在她的额头。
她不会认输!绝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色暗得像是被盖上了一层厚重的黑布,书雅脚酸得厉害,动了动腿,竟觉得双腿都僵成了两根笔直的棍子,活动的瞬间竟觉得都不能弯曲,她慢慢地移了移步子,弯了弯膝盖,双腿才渐渐有了知觉。
也不知是过了多长时间,雷电慢慢停止了,雨也越下越小,可书雅却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体力也开始渐渐不支起来,她觉得手脚发虚,抬头看了看天,黑蒙蒙的一片,雨水也小得可怜,没过多长时间,雨停了……
她突然间冷笑起来,面色苍白地看着对面豪华的宅邸,又在原处站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可却似乎并没有再下雨的趋势,书雅开始有些绝望,越是绝望,身体里的力气便越是像被抽空一样,身体是轻的,可眼皮却是沉重的,她仿佛连睁眼的力气都不复存在,她的思维一点点便得混乱,大脑被疼痛搅成一团浆糊,她的眼前开始天转地旋,而后忽地一暗,身体重重朝下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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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做了一个梦,所以,她才会看见小小的许深,也只有在梦里,她才愿意提及那段被尘封许久的往事……
在那段被她称为往事的记忆里,许深还只是一个刚刚回国的小男孩,幼稚的,用伤害她来证明自己存在的男孩,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第一次遇到了莫希晨,那个告诉她,绝对不要向伤害你的人认输的,她最最漂亮的,少年……
浓夏。
阳光正盛,细腻的光线描绘出整个机关大院的形容。
华贵里带着肃穆的冷静。
风姿绰约的别墅群被繁茂树木隔断,翠绿浓淡间遥遥相对。
十九岁的书雅背对着站在其中一座别墅门前,米阳透过层层交互的肺叶,刺着她的皮肤微微有些发痒,好看的小说:。她朝眼前的男孩伸出手,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讪讪地笑,面部肌肉有些发累,“许深,欢迎回家。”
六个字,没有人知道她说出这六个字花费了多少力气。
男孩精致的颜容傲慢无礼,他冷冷地瞥过她,并没说话。
她愣住,看了一眼站在男孩身旁、笑容有些局促的许爸许妈,稍红的双眼弯成月牙状,对着许深讨好般地笑,“你好,我叫许书雅,是大你六岁的姐姐。”
她看着眼前瓷器娃娃一样的男孩,不动声色地咬了咬牙,他是被许家护在玻璃罩子里的宝贝,她惹不起。
男孩神情倨傲,偏过头去看向许妈,“我的房间在哪里?”
许妈眼中微雨,似难过似感激,带着许深进了家门,走过书雅身旁时,并未给她一丝余光。
许爸叹气,走来拍了拍她的肩胛,“许深这几年在国外,性子被他爷爷养得有些乖戾,你当姐姐的让着他点,多包容包容。”
书雅点头,“爸爸,我会对弟弟好的。”
即使讨厌,即使痛恨,至少表面上,会让所有人都以为,她这个姐姐,对弟弟是绝对的爱护。
许爸让她先在自己房间呆着,暂时不要出来,她心领神会,真正的太子爷不喜欢她这个便宜姐姐。
许深带着疾病出生,先天性心脏病,戎马一生的将军爷爷不愿亲孙因病孱弱,带着三个月大的许深去了美国,阻断父母的庇佑,逼迫着男孩去强大,可以说,十三年的光阴里,许深几乎形单影只。
许深离家时,年仅六岁的书雅被许家收养。
晚饭是被家佣琴姨送来房间的,原因很简单,许深不愿与她同桌。
人到中年的琴姨有些心疼,看着昔日里养尊处优的公主,眼角的皱纹蜷起,“雅雅,还有什么想吃的,告诉琴姨,琴姨给你做去。”
她故作轻松地笑,“没什么想吃的,琴姨你去忙自己的事吧,我还要给陆琳打电话。”
琴姨又看了书雅几眼,见她拿起手机才离开。
书雅并没给陆琳打电话,她打开门站在楼梯扶栏旁,遥遥望着明亮大厅里的一家三口。
男孩虽只有十三岁的年纪,手指却比同龄人修长许多,骨节分明,轻轻扶着瓷碗,微微低下头,用银质的调羹细细喝下一口汤,柔软的碎发俯下,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泛出淡紫色的光晕。
许深似乎察觉到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浅浅抬起眸子,看着书雅的眼神倨傲而抵触,像是急于宣誓自己主权的小狼。
书雅对上他的视线,下意识地侧过身子,匆匆回房,像是偷糖果被现场抓住一样手足无措,他的气场压着她,令她莫名压抑。
从此,她再无家庭可言。
作者有话要说: yaya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3 23:32:15
感谢yaya!
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