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林海芸分道扬镳,白鹏孤身赶路,速度立刻快了许多。全程疾行,有时马实在累得不行了,他恨不得自己下地扛着马跑,最后凑合着放马吃草饮水,自己啃几口干粮,不一会就要上路继续,兼程北上。
从日出跑到日落,终于进入孝丰县,此地已经是湖州府的管辖地界。
白鹏到这时才放慢了速度,心中生出些“近乡情怯”的感觉来。他这次来湖州,是为了寻找紧那罗王商谈与魔教的联盟,本没打算回家。
可是,老婆们已经三年未见,当年离家时小白刚怀身孕,现在儿子已经会走路了,他这做父亲的一直都没露过面,没有照顾过夫人,也没亲吻过孩儿。
随着家乡越来越近,白鹏心情越来越不平静,一阵阵既甜蜜又酸楚的思念在胸中冲撞着,眼中都泛出泪光来。
最后他毅然决定,处理完正事,就算还不想去见司徒静和血手帮的人,也一定得回家与妻儿团聚几天。
如今的湖州,与当年已经大不相同,眼看着官道上人来人往,车马如龙,途经的客栈茶棚之类无不人满为患,路边再也见不到面黄肌瘦的乞丐或饥民。
白鹏随便招呼了一支同方向前进的商旅车马,边走边聊,发现对方居然是司徒商队!他忍着惊喜,没有打听司徒敏近况,只以一个离乡多年的湖州人身份,询问司徒家的买卖是否兴旺,其他书友正在看:。
商队领头的中年人这趟出门赚了大笔银两,情绪正高涨,兴奋地向白鹏介绍自家商队乃至整个湖州的变化。
经过三年多的发展,司徒商队已经有三十多支分队,车辆数百,人马过千。平日里血手帮协助组织货源和提供保护,商队专心研究各地差价和供需,合力将生意做得极大。由于周边千里方圆的盗匪都被血手帮清剿干净,不但司徒商队繁荣兴旺,还有许多小商队和游商都跟着沾了光。
“没想到司徒家如此发达,司徒敏姑娘真是能干!”白鹏微笑道。
这合作就是他当初一力促成,是怎样的拆账比例都忘了,只记得讨价还价时与俞佰通一搭一档,弄得想做生意又不甘让步的司徒敏面红耳赤。如今回想,忍不住想笑。
“若非白帮主高瞻远瞩,又给了司徒家这个机会,司徒姑娘再能干,又有什么用?”中年人衷心赞叹,“湖州这一切变化,有钱人富贵安逸,老百姓丰衣足食,连刘知府也升了官,都拜白帮主所赐。白帮主若不是在这里做个帮会首领,而去内阁做大学士,该有多好!”
白鹏心道:“你倒不说我该做皇帝!”
口中问道:“何出此言?”
于是中年人继续解释,血手帮从办慈善入手,充分利用空闲劳力,同时进行开山拓荒、兴修水利和繁荣商贸的多重努力,还办起大量作坊,引进特产种植和手工艺技术,几项措施相辅相成,令湖州商贸空前繁荣。
贸易的繁荣,既方便本地乡民种植或加工特产换取更多收入,还能从外地运来便宜商品,令本地人花更少的钱,享受更丰富的生活。整个湖州府已经变成远超周边府县的富庶之地。
从前由于商业本身不能产生粮食,所以官府将商人视作不事生产专门逐利的小人,商人即便富有,如果身上没有科举功名,也被读书人鄙视。自古“士农工商”,商排在最后一位。
可血手帮在湖州的所作所为,令刘知府都感到吃惊。由于田赋增加了两成多,都算他的政绩,首辅张大人通令嘉奖刘知府“执行新法得力”。刘知府趁热打铁,又向朝廷奏报,将血手帮的举措修修改改算成他自己的作为,结合湖州三年来的变化报告了朝廷,恳请朝廷重视商业。
张首辅看完之后,拍案叫绝,传令四方加以学习,命各地不得歧视商人,要求“省征发,以厚农而资商;轻关市,以厚商而利农”,将农与商的相互促进作用看清楚说明白,又将刘知府官升两级,到了户部做侍郎。
整个大明的赋税和工商制度的变|法改|革,居然在很大程度上受了湖州府一个黑|道帮会的影响,被一个没读过几天书的年轻人白鹏所推动,张居正本人不知其中底细,后人史书自然也未记载,不免埋没了白大侠的功绩。但白鹏此刻听到这些,心里还是万分得意。
魔教出身的红棉和冷艳梅,接触西域色目人较多,在商贸方面有眼光也有头脑,整项宏大变革是红棉着手策划,冷艳梅执行,再加上还有司徒静三年来的发扬光大,才有了今日的成就,说起来白鹏出力并不多。
可这毕竟来自于白鹏造福穷苦人的初衷,由他主持,拍板定案,最后掏空了血手帮库房全力支持,以至于欠饷引发部下叛乱,害他至今赌气流浪在外。可以说,此事缺了红棉等人,都可以做,顶多就是做好做坏的区别,而要是缺了白鹏,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件事的存在。
百姓的富裕快乐,令白鹏感到莫大满足,同时虚荣心也有些小小的膨胀。与司徒商队分开之后,他更不着急赶路了,反正天色已黑,特意寻到当初曾与司徒姐妹一同吃饭的小客栈用餐,顺便再听听百姓的议论。
这里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