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我,是谁下令点的火?”沈有容坐在正堂上,目光逼人的看着下面站着的几十个人,“谁他妈能告诉我!这狗屁大火,是谁他娘的放的!”沈有容砰地一声把茶盏摔到了地上,还不解气,又一把将桌案推倒在地,东西散落一地。
沈有容走下堂来,一脸怒容的看着他们。
“是你?!是你?!还是你?!”他指着这些人,“到底是谁?!你们他妈的说话呀!一群饭桶!”沈有容怒不可遏,胡乱的用脚踢着这些人。
那天最先点火的那个把总躲在人堆里,不住的颤抖,周围的人看到他这个样子,都下意识的离他远一点,渐渐的,他周围被空了出来。
“原来是你?!”沈有容指着他,“哈,张家二蛋,你哥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个蠢货!蠢货蠢货蠢货!”沈有容不住的踢打着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张二蛋,其他人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也不敢上来劝阻。
“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多少兄弟?!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啊!”
“大人!大人,小的知错了!知错了啊!”张二蛋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大人,您要怎么处罚小的都行,小的只求您留小的一命啊,大人!”
“留你一命?!你让我怎么面对死去的弟兄?!告诉你,老子今天就杀了你,给弟兄们一个交代!”沈有容说着,从腰间拔出宝剑,一到就劈了下去,正劈到张二蛋的肩膀上。
“啊!”张二蛋吃痛,身子倒了下去,在地上不断嚎叫。
“我让你叫!我让你叫!我让你叫!”沈有容还不肯放过他,一剑又一剑的往他身上劈。一盏茶的功夫,张二蛋终于撑不住断气了,沈有容割下他的脑袋,对着众人说道,
“以后谁要是敢不顾兄弟们的性命,胡乱点火,这就是他的下场!”
南洋舰队战败后,为了保存最后的船只,便用铁链将港口的出口给拦了起来,阻止刘香的进入,不过,刘香显然也对他们失去了兴趣,第二天在清水补给了之后,便向着福建去了。
不过,还没到一天的时间,七月五日半夜,刘香就与郑芝龙遭遇了。
大海虽大,不过航线却只有那么几条,两只庞大舰队都是沿着海岸线航行,船只的灯火在夜晚的大海上格外醒目。
两边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不过,他们都没有做夜战的打算,毕竟,黑灯瞎火的太容易撞船出事故了,甚至交战后连敌我都分不清,所以,两方都很有默契的锚泊了下来,等待天明。
“大人,起风了,明早可能会下雨。”一个参将看了看天上渐渐隐去的星辰,向郑芝龙报告。
“下雨了,下雨好啊,呵呵呵,刘香仗着的就是他的大炮火枪,下了雨,他就只能干瞪眼了。”
第二天一早,海上风浪大作,远处天际黑压压的一片乌云正想着船队快速靠近。
“大当家,暴风雨要来了,咱们还打不打?”
刘香看看天边的乌云,又看看自己的在风浪里颠簸的舰队,轻笑了一声,
“打,为什么不打?不过是一场暴风雨,还吓不到我!传令,起锚!”
两支船队在风浪中艰难前行,颤颤巍巍的接近彼此。半个时辰后,风浪再次加剧,大雨开始落下,把一切淋个湿透。
一个时辰后,两支船队相距不到三百米,狂风暴雨之中,根本没法摆什么阵型,两千余艘战舰就这么直直的撞在了一起。
“开炮!开炮!”刘香在船中高喊着,命令水手开炮,片刻船首的三门大炮绽放火光,炮弹却飞到了天上,不知所踪,没办法,剧烈颠簸中的战船根本就不可能打出精准的炮弹来。
东洋舰队就安静了许多,水手们聚集在甲板上,互相搀扶着,以免掉下船,他们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跳上敌船甲板的那一刻。
一柱香的时间,两支舰队交错在一起,侧舷的火炮开始轰鸣,入水的多,命中的少。
郑芝龙举着望远镜在敌船中搜寻者着,他的目标,是刘香的旗舰,这一次,他要彻底解决掉这个祸患。
片刻,他终于发现了那艘挂着两面黑旗的西班牙三桅大帆船。
“朝着那艘夹板船走!那是刘香的座船!”郑芝龙向舵手喊着。
“得令!”四个舵手艰难的转动着舵机,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郑芝龙的座船也是一艘三桅大帆船,不过是他自己造的,两边可谓是势均力敌。
刘香很快就发现了冲着自己快速驶来的郑芝龙旗舰,他也不含糊,也让舵手转舵,迎着郑芝龙就驶了上去。
一刻钟后,两船总算接近了,舰首炮同时轰鸣起来,一百米的距离,面对面的攻击,命中的炮弹却寥寥无几。
两轮炮击之后,郑芝龙放弃了开炮,命令水手做好接舷准备。
一柱香的时间后,隔着二十来米的距离,两艘降下半帆,缓缓的相对而行,侧舷的火炮开始阵阵轰鸣,炮弹被急剧膨胀的气体推出炮膛,以超音速飞向对面的船壳,眨眼之间便激起一片木屑和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