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里,东沙群岛附近,一支庞大的舰队满鼓风帆,乘着东南风,向北方前进。
“刘,再有两天,我们就能到广州了。”一个满脸胡子的欧洲人,从桅杆上爬下来,操着一口生硬的广州话,冲着刘香说道。
“弗伦,你这什么象限仪靠不靠谱啊?”刘香有些狐疑的看着他,他以前出海的时候全靠指南针,象限仪什么的从来没用过。
“你放心,麦哲伦当年就是靠他才能周游世界的,绝对错不了。”弗伦一脸的自信。
“我可不管你什么这轮那轮,总之到时要是出了岔子,我要你好看。”刘香说完,转身回了船舱,弗伦耸耸肩膀,一脸的无所谓。
两天后,陆地的轮廓隐隐约约的出现在刘香的视野中。
“挂黑旗!让小崽子们起床了!”刘香从桅杆上滑下来,进到船舱里,开始检查人员和船舱的状况。
五十里外的广州城里,告警的钟声突然响了起来,惊醒了还在熟睡中的居民,城防兵立刻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一片穿衣服一片往城墙上跑。
“知府大人,刘香的船队都已经到了,郑提督的人怎么还没到?”
“哎哟,张公公,这是他们枢密院管着的事,我这边也不明所以啊。”
“唉,耽搁这么好些天,这个月的税钱银子又得少收多少啊,咱家看着都心疼。”
“张公公放心,这刘香也就是秋后的蚂蚱,他蹦跶不了几天的。”南洋提督沈有容一身戎装,迈步从衙门口进了来。
知府冲他抱抱拳,“原来是沈提督,怎样,水师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别的咱不敢说,拖到郑提督赶来还是没问题的。”沈有容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呵呵呵,有沈提督这句话,咱家和知府大人就放心了。”
“呵呵呵,两位过奖了,知府大人,沈某现在前来,是来向您借些火硝石,水师里的库存恐怕不太够。”
“这没问题,我给你开张手令,你拿到军库去,要多少都行。”知府倒也是大方。
“哈哈哈,那就多谢知府大人了,两位,沈某告辞!”沈有容一抱拳,离开了府衙。
半个时辰后,南洋水师八百多艘船只,都离港而去,在珠江口开始集结。而此时,刘香的舰队已经抵达湾口十三岛,两直舰队的距离不到二十里。
南洋舰队从珠江口出来,走龟山岛,出南屏门进入南海。刘香的船队则从另一面接近南屏门。
“大人,刘香过来了!”瞭望手从桅杆上探出脑袋,冲着沈有容喊道。
“还有多远?”
“不到十里!”
“挂蓝旗!全部右转半舵,把船舷的大炮推出来!”
“是!”
南洋舰队缓缓地向右转向,大船在前,小船在后,逐渐与刘香的舰队成直角。
“刘,中国舰队这是在干吗?他们疯了么,竟然把侧面漏出来让我们打?”弗伦举着望远镜,一脸的不可思议。
“哼,朝廷除了郑芝龙,就没有能在海上打仗的。咱们现在是上风,正好一举冲过去,把他们揍成猪头!传令,大船满帆排成横列前冲,给我狠狠的打!”
刘香的舰队中的三桅帆船全都挂上了满帆,排成一横列,直直的向南洋舰队冲去。
看着敌船的身影逐渐放大,沈有容的手中也攥了一把汗。
“还有多远?!”
“还有四里,大人!”
“我们的船都出来了么?”
“队尾的纵火船还在南屏门里面!”
“扯淡!让他们快点!”
“是!”
上风的刘香大船队快速的接近南洋水师,两队很快进入两里的范围。
“两里了,大当家!开不开跑?!”
“当然要打!多好的靶子啊!哈哈哈哈!”刘香一声令下,七十艘大帆船的船头火炮立刻爆发出一片轰鸣,白色的烟雾从炮口迸出。
二百一十枚炮弹呼啸着划过海面,砸进南洋水师的船体中,木屑在在船舱里纷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开炮!开炮!开炮啊!都被打了了还愣着啊!”沈有容急的不成样子。
片刻,南洋舰队也开炮了,轰鸣声比刘香的船队更大,南洋水师侧舷的火炮数量明显比刘翔船队的船首炮多得多,可是刘香船队的目标也要小得多,隔着两里的距离可不容易打中。不过,凭借着数量,还是有不少炮弹落到了刘香船队的船头。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两边的距离已经不到三百米,双方的炮火更积激烈。
“大当家,我们要不要把船打横啊?!”
“横个屁啊,就这么插进去,到时候两舷的火炮一起打!干翻这群蠢货!”刘香还没说话,弗伦到时激动起来,在他看来,敌人摆出这种阵型,简直就是上帝赐予的礼物,不珍惜是要遭罪的。
“听到了?”刘香看看那小头目,那小头目讨好的点点头,“那就快滚,别来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