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寿走到地图前,指着黄泥洼说,“黄泥洼地势平坦,且两面临山,若是建奴在此以逸待劳,待我军将至,接战佯败,诱我军深入,而后从两面山中杀出奇兵,则我军必然大乱,届时,建奴只需中军骑兵突进,则我军又败矣。”
袁崇焕捻着小胡子,不时的点点头,“祖总兵的担忧不无道理,那么,你可有何破敌良策?”
“一个字,等!”
“等?怎么个等法?”
“坚守不出即可。等奴酋的粮食真的吃完了,他们自然就退兵了。”
“不行。”袁崇焕可是接到钱谦益指示的,一定要打个大胜仗,就这样放鞑子回家,那叫什么胜仗,“这宁远城岂是鞑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必须给他们一点教训,再说,朝廷每年花那么多银子养着咱们,咱们多少得做点成绩出来不是。”
“可是,巡抚大人,现在是敌暗我明的态势,贸然出击,恐怕不妙啊。”祖大寿还想再劝劝,袁崇焕却是懒得再听。
“既然祖总兵深谋远虑,那么这次就由你领兵五万,击退来犯之敌吧!”
“……”祖大寿是在不知道给说什么好,自己好心劝他,却惹了一身的骚,“好吧,末将领命。”
八月二十二日,祖大寿率兵出宁远城,直奔黄泥洼而去。
“大汗,探子回报,袁崇焕出兵了。”
“哦?呵呵,这条小蛇果然是憋不住了,来多少人?”
“大约五万上下,领兵的是祖大寿。”
“嘿,还是老熟人呐,好,让咱们好好欢迎欢迎他。”
八月二十五日,祖大寿带兵来到黄泥洼附近。
“总兵大人,前面就是黄泥洼了。”
“嗯……你带一万人上山,如果接敌,我会派兵支援,如果没有接敌,就按兵不动,待我与奴酋鏖战时,择机而下,明白么?”
“末将明白!”
不多时,一万明军就浩浩荡荡的开始爬山,山不高,但是路却不好走。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忽然传来了喊杀声,祖大寿知道,自己猜对了,立刻命人率军一万前去增援。
一万援军出发没多久,刚刚跑到山口,前方平地上,忽然出现大鼓的烟尘,地面传来隆隆的响声,是后金军的骑兵杀了过来。
“总兵大人,鞑子骑兵来了,怎么办?!”
“快让咱们的骑兵上去拖住鞑子,让步兵立刻列阵迎敌!”
片刻,明军军阵里冲出几千骑兵,从两翼向后金军冲去,眨眼之间,两股铁蹄怦然相撞,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折断的长枪散落一地,马蹄卷起的烟尘让人看不清战况,但不断飘散的血腥味,却明白无误的告诉所有人,这是一场苦战。
一柱香的时间,明军步兵终于列好战阵,一排排长矛斜刺向前方,此时,骑兵中的混战也接近尾声,明军的骑兵就算拼尽全力,奈何数量只有数千,拖延一炷香时间已经是极限,这会儿,已经有三三两两的骑兵满身是血的从战场上撤回,许多人都缺了胳膊,残存的骨头露在外面,阳光照耀下,显得分外狰狞。
马蹄声逐渐接近,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大,士兵的手心里沁满汗水,终于,所有人都能清楚的看见后金骑士那带血的面孔。
“准备接敌!!!”营官在军阵中高喊着,下一刻,所有的声音都被淹没在一片声嘶力竭吼叫中。
“刺!刺啊!蠢货愣着干啥?!”
“老……老大,俺,俺怕……”下一刻,这个小兵已经身首异处。
“畜生!!啊!!我跟你们拼啦!!”那营官挥舞着腰刀就向那女真骑士冲去,那骑士策马后退几步,一夹马腹,策马就向营官冲来,右手平举马刀,刹那间,如剃刀般将营官齐胸斩断……
“大人,前军撑不住了!”
“中军呢?”
“中军还好,要让中军向前么?”
“不动。”
后金骑兵如潮水般涌上明军的军阵,长矛刺穿马腹,女真骑士便摔下马来,扔掉长枪,拔出马刀乱砍一气。明军前军就如洋葱一般,被后金骑兵一层一层的剥掉表皮。
“撤啊!咱们败了!败了!”几个惊慌失措的小兵从前军一路跑到后军。
“尔等是什么人?胆敢扰乱军心!”一个后军的校尉拦住他们。
“大人,快跑吧!前军败了!”
“哼,跑什么跑,总兵大人都没走,你们就想跑?来人,将他们拿下!”
“大人!大人饶命啊!前军真的败了啊!败了啊~!”几个军汉将几个人拉走。
“都听着,不管战局如何,帅旗不动,咱们就不动!明白么?!”
“明白!”
“总兵大人,前军已经彻底溃散了!”
“山里的还没出来?”
“应该快了,似乎没有在听见喊杀声了。”
祖大寿看着山那边,心中默默祈祷,千万一定要赶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