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六日,黄立极上书因病去职,崇祯温旨不允。五月七日,崇祯下旨,重修《三朝要典》,依旧让黄立极主编,周延儒,钱谦益副编。另调翰林院编修五人同修。
翰林院这地方,东林一直视其为自家后院,如今重修《三朝要典》,钱谦益自然能看出皇帝的打算,只要新三朝要典书成,那么黄立极和阉党的关系自然就撇清了,他的盘算也很简单,那就是让编修们不断挑黄立极的刺,错犯得太多,那说明你老眼昏花,乖乖回家养老去吧。
说做就做,五月九日正是编书的第一天,五个编修就轮流去都察院打小报告,连写错个字这样的芝麻小事都不放过,真真是要治黄立即于死地。黄立极倒是看得开,也不管那群人如何为难,钱谦益怎么说,他就怎么改,好像钱谦益才是主编,他是副编一样。可惜,他的努力没有得到钱谦益等人的体谅,反而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五月十一日,都察院的御史们终于按耐不住了,他们怀着激动的心情,连上七道奏折,详细阐述了让黄立极担任主编是多么的不合理,又上了三道奏折,说明让钱谦益担任主编是如何的正确,崇祯对这些走着的答复是,全部留中,练批复都懒得批复,直接扔进了废纸篓……
又过了几天,御史们故技重施,又是一堆奏折送了进来,这次崇祯连看都不看,直接屏蔽。御史们见折子递上去连个回音都没有,不禁有些泄气,可钱谦益不这么想,皇帝不接招,恰恰说明皇帝也没辙了,那么,只要来上这临门一脚,就大功告成!
五月十五日,大朝,百官齐聚太和门。例行公事般的听完各种报告后,崇祯正准备退朝,文震孟忽然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崇祯狐疑的看着他,“爱卿所奏何事?”
“启禀皇上,自皇上下令重新编修三朝要典以来,主编黄立极黄大人屡遭弹劾,但其既不上书自辩,也未曾见其有避嫌之请,实乃咄咄怪事。臣请皇上下令,在证明黄大人清白之前,暂停黄大人的职务,以正朝廷风气。”
“你怎知有人弹劾黄大人?”
“自然是都察院的同僚告诉微臣的。”
“可朕没接到折子啊。”
“陛下,一国之君岂可妄言?还请陛下好好回忆一下。”
崇祯目光死死的盯着文震孟,要不是看他年纪一大把了,他恨不得立刻让大汉将军打他的屁股。
“好,那么,那位御史出来说说,黄大人究竟犯了什么错啊?”
“臣有本奏!”一个绿袍小官站了出来。
“说。”
“启禀陛下,黄立极有三大罪,一曰谄附,当年魏逆专权时,不思清白,反倒依附其中,此一罪也。二曰专横,黄立极于内阁之中独断专行,遇事从不与阁僚商议,一言而行,此二罪也。三曰宠位,黄立极今年已有六十高龄,既已老眼昏花却窃据高位,使有识之臣不得上位,此三罪也。有此三罪,即使不斩,也当流配。”
那御史说完,黄立极差点没气晕过去,我容易吗我,六十好几的人了,天天跟着你们这帮熊孩子瞎折腾,你以为我不想走啊,要不是皇帝不放,我早卷铺盖走人了,谁还赖着受这鸟气。
崇祯听完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好么,第一个还算说得过去,后两个纯粹是胡说八道么,黄立极什么时候专横过?难道没按着你东林的意思办就是专横?再说,人家年纪大也有错?还宠位,人家坐上首辅的位子也没几年吧……
“唔,那御史,你叫什么名字?”
“微臣费亮。”
“行,我记住你了。来人,把他拖出午门,今天一整天都不许他进来。”崇祯也不想太暴力,干脆禁他一天的言,算是小小的惩罚。
“那么,黄爱卿,对这些指控,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微臣……微臣,无话可说,微臣年纪大了,希望皇上体谅微臣,让微臣回家养老。”黄立极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那么,就没人愿意为黄爱卿辩驳两句么?”崇祯还是希望旧党有人能站出来说两句,毕竟,要是自己强留黄立极,副作用太大了些。
底下一片沉默,旧党的官员们还是一如既往得当缩头乌龟,他们缺少一个灵魂,一个核心,一个敢于带着他们冲锋陷阵的人物。
就在崇祯准备放弃,下旨强留的时候,周延儒突然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钱谦益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个酱油角色他一直没放在眼里,虽然入阁之前,周延儒是钱谦益的上司,但是在钱谦益看来,周延儒也就是那么个货色,干不了什么大事,没想到今天,他却突然杀出来,也不知会说些什么,钱谦益的心突然悬了起来……
崇祯也有些不可思议,这周延儒他多少听说过一些,知道他以后名列奸臣榜,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还有点用……
“讲!”
“启禀皇上,臣以为,御史所说黄大人之罪状皆为风闻,不足为信。”
“哦?!既然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