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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上,朔风裹细雪,夜深人不静。
“驾!”刘枫一抽马鞭,胯下乌云踏雪奔驰如飞,两侧山林刷刷地往后退。
马前四骑并列,枪挑火把当先开道,身后八百骁骑如影随形,蜿蜒的山路上烟尘滚滚。
“主公!已赶了一夜,该歇息了!”罗三叔随在身边,大声喊道。
刘枫点头,大声喝道:“停!——”,命令一声声传递下去,自队尾传来一声长呼“拉——缰!”。
排在后面的众骑轻拉缰绳,“吁~~”随着“拉缰”的指示一声声传前传,八百骑兵自后往前一波波地放缓,百步后全军停下,阵型整齐,丝毫不乱,只是驻马太急,带起的烟尘足有一人高。
“人不解甲!原地休息一个时辰!”传令兵一边向后奔驰,一边大声传令。
刘枫翻身下马,马缰交给亲兵,手一招,“黑狼!”
“末将参见主公!”独眼龙是刘枫特意向杜寒玉借来的向导,这次奔袭全靠他指路。
刘枫从背后掏出水壶,咕咚咕咚灌了两口,随手抛给他,“还有多远?先喝再答!”
“谢主公!”黑狼双手接住,神色激动,好似烈酒般灌了两大口,一抹嘴,恭恭敬敬递回去,“快了!照这个速度,天亮时便可到达如意洞!”
“好!”刘枫振臂一呼,左右亲兵,连带黑狼都觉得精神一振。
“主公!咱们转道已经三天了,我等轻骑突进,日夜兼程,只怕越戈的步兵赶不上了!”罗三叔有些谨慎。
刘枫笑着随口答道:“无妨!原本就没打算让他们参战!”
众人大吃一惊,正要问时,边上已有人答了。
“他们根本就没往这儿来!”武破虏边说边来,看见众人惊疑的目光,与刘枫相顾而笑,“主公让他们大张旗鼓地去了铁枪营,他们是此战的第二层障眼法,当敌人的目光盯住他们时,真正的尖刀已顶在咽喉上了!”
武破虏说话的时候有些喘,作为混血儿,他在体格和耐力上都比寻常胡人弱很多,要不是仗着骑术还行,这一战他是无论如何跟不上的。
刘枫也笑,“不错!我等过家门而不入,可以瞒住山寨里的细作,但却瞒不过路上的斥候,因此我中途分兵,一明一暗,一快一慢,一虚一实,其中的时间差,才是我们真正的优势。所以,此战但求一个‘快’字!”
众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唯有霍彪在笑,孔云一惊,“你早想到了?”霍彪傻笑摇头,“我瞧你们的呆样,忍不住就笑了……”众人大汗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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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淡淡晨雾,如意洞赫然眼前,刘枫端坐马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入眼之处,一道稀疏的木墙,高不过丈,间隔却宽过一尺,下面可以钻人,上面儿却一个人影没有,透过巨大的缝隙,可以清晰地望见如意洞的洞口。
没有箭楼,没有望台,虽然有寨门,可却缺了半扇,只用几块木板钉在那装样子,随着风吹嘎吱嘎吱的响。
这算什么?空城计么?就算是偷袭成功,也不该是这个模样啊!
“主公!不对劲!转道分兵之计可能被识破了!”武破虏一脸严肃,瞳仁一收一放,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刘枫也是心下踌躇,“你是说……里面有埋伏?”
“是!即使没有防范,可却连个望风的都没有,哪有这等山寨?反常即妖,里面一定有古怪!”
这也正是刘枫担心的,被武破虏一说,心不由沉了下去。
刘枫眯着眼睛扫视前方,脸色铁青,浓眉深锁,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其中的一颗无声无息滑落下来,打在马鞍上发出啪嗒一声响,身子猛然一震,气息已有些不稳。
良久,他深深吸了口气,重重吐出,咬牙切齿地一挥手,“撤!”
方要动时,对面有动静了。
只见一名衣着褴褛的贼兵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哼着小曲儿,睡眼迷茫地晃悠到墙边,当着刘枫和八百铁骑的面,解开裤子就尿。
曲调悠悠,水声涓涓,配合着调子扫来扫去的,尿得挺久,估计憋了一夜,及至中段,无意中睁开眼,瞧了八百铁骑一眼,复又合拢,片刻之后猛然睁得老大,揉了揉眼睛,尿停了,腿抖了,脸绿了。
“敌~~~敌袭——!!”嘶声力竭的呼喊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贼兵裤子也不及拉,挂在腿弯上便跑,三步一摔,五步一滚,呼喊连连,狼狈之极。
刘枫有些惊疑地看向武破虏,后者比他更为惊疑,两人交换眼神,最后一齐摇头,“撤不得了,打吧!”
刘枫猛一抬手,“备战!”
“备——战——!”传令兵一声吼,八百铁骑嗡的一声动了起来,队形瞬间调整,排成三排,前排搁上长枪竖起盾,后摆抽出骑弓搭上箭,须臾之间便已做好了战斗准备。
刘枫紧了紧头盔,从马鞍上摘下狼牙棒,稍稍挥舞两下,另一只手将缰绳在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