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虏双眉一轩,意味深长地道:“这三条加起来,可够我猜出大帅身世呢?”
两人对视许久,不发一言,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乌特尔面上镇定自若,可心下却是忐忑不安的,最关键的时刻到了,自己是生是死,自己的夙愿能否实现,全在这诡异少年的一念之间!
下意识的,他暗暗咽了口唾沫,背部的贴身衣料更是被汗水完全浸透,湿湿黏在身上,好不冰凉。
刘枫不动声色,内里却暗暗惊心,自己的下一步计划,只有审问俘虏的李德禄略知一二,绝无泄露的可能,唯一的解释,便是眼前的这个混血儿,他的的确确是根据种种蛛丝马迹,自己分析出来的!
结果更是准确的宛如亲见一般!原以为自己对他的评价已经很高了,没想到还是差了一大截!
刘枫不由暗呼侥幸,这个乌特尔,实在不简单,猜度人心洞若观火,自己能够战胜他,恐怕不是自己高明,而是对方大意了。
其实,刘枫的这个想法有点妄自菲薄了,殊不知此时的乌特尔,内心也是充满了敬佩和惊叹!
这个完整的作战计划,不仅胆大包天、神鬼难测,却又环环相扣、天衣无缝,更是图谋深远,一石四鸟!这个大胆的计划,参战兵力虽只千人,却完全称得上是一场小规模的战役了,这让乌特尔不服都不行。
刘枫的出现,燃起了他心中熄灭已久的希望之火!
另一方面,乌特尔对自己能够看破这一切,并未感到多少得意,须知事后倒推和事前预判那完全是两码事,更何况他的种种分析,其线索全都是源于被俘后,在刘枫军营内部的所见所闻。况且,最为关键的起始破绽,还是刘枫自己主动暴露的。
离开了这些先决条件,外人想要参破此等玄机,那自是难如登天!就好比下马坡之战,同样是乌特尔指挥,还不是该败的就是败了么?分兵计骗局,更是完全被刘枫牵着鼻子走。
于是,这场怪异的“求职面试”便在沉默中告一段落了,如果要给个分的话,刘枫肯定会给乌特尔打满分,再外加一朵小红花!
不知不觉间,刘枫的求才之心愈发热切起来,须知一个能够深刻理解主帅战略意图的部下,是多么的宝贵!更何况这名部下还是来自于敌方内部!
此人有大才!而且胆敢在自己的面前,这般毫不顾忌的展露,不得不说,这已经是一种最大的诚意了。
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绝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那他的投诚或许真有隐情……
刘枫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完全明白,乌特尔这么做乃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根本就是在赌命!
他赌的是刘枫的气度、胸襟和胆略。同时,这也变相地从侧面映射出了乌特尔自己的气度、胸襟和胆略。
英雄相惜,岂分敌我?英才当前,何拘一格?
一念及此,兵微将寡的刘枫顿时有了决断:宁信错,不放过。
“来人!……松绑!”
事实证明,乌特尔,他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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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声叠叠,脚步急急。
三通聚将鼓响罢,李姓二老、大将罗三叔以及五名队正、两名江湖好汉,外加一个张大虎,一干人等共计十一人,尽数集结于帅帐之内。众人分开两边,一边六个、一边五个,齐齐站定。
帐帘一掀,刘枫昂首步入帐内。
两步跨出,便让出了背后替他掀帘的乌特尔。众将一看顿时愣住了,这是唱的哪一出?
乌特尔无视众人惊奇狐疑的目光,坦然自若的走到了五个人的那一边,心安理得的站住了未位,并率先拱手躬身,颔首呼道:“末将参见主公!”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当下也来不及奇怪,急急跟着先行了见礼。
“诸位免礼!”刘枫大手一摆,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帅位上。
“主公!这番将是怎么回事?”
屠夫吴越戈最是性急如火,刘枫屁股还没坐稳,他便忍不住率先跳将出来发问。
随着他这一冒头,其余人等纷纷将疑惑的目光聚焦在刘枫身上。
“哪儿有番将?”
刘枫反倒一脸的奇怪,忍着笑,指着乌特尔,朗声说道:“这位是我新收的随军参赞,他的名字叫作武破虏,乃是一名……汉人!”
这样也行?面对刘枫的指鹿为马,众人心里一齐犯嘀咕,可自罗三叔以下,已无人再敢于当面提出异议,于是目光又同时聚集在了李德禄身上。
老头子被看得寒毛凛凛,浑身不自在,只得站出来一拱手,说道:“主公三思!”
众人一听,不由暗暗点头,军师就是军师,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却把了然、装傻、疑忌、担忧、劝诫、诚恳、委婉等诸多意思全都饱含在内了。
高!实在是高!大伙儿又下意识地看了看吴越戈,同样是人,这有文化的和没文化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军师不必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刘枫的语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