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县一中校门口不远,一个牛肉板面摊位旁。
苏淳风和王启民这一老一少,坐在低矮的小马扎上,就着低矮的小长桌,吃着热气腾腾的香辣牛肉板面。就像是乡下的老爷爷不顾劳累地跑到县城看望正在上高中的孙子,没有那么多的言语,神色间却是满满和蔼幸福的亲情。
王启民说,他已经退休了。
其它的话没有多说。
毕竟这是在公共场合下,涉及到奇门江湖和术法方面的言论,总是要避讳些。
不过苏淳风心里明白,退休后的王启民此番前来,肯定还是为了收他为徒。对此苏淳风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和决定,但看着退休后仿若短短几天内就老了十几岁的王启民,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酸楚和难过。
一曰为师百曰恩。
纵然是从前世到今生逆天轮回,那份师徒情义,也依然无法真正从内心里抹去。
饭后,王启民一个劲儿地非说今天这顿饭他请,但最后还是由苏淳风很主动地抢着付了账——两碗面,三块钱。
“淳风,陪我走走,好吗?”王启民认真地看着他。
“当然。”苏淳风笑笑,没有犹豫。
一老一少便顺着演武楼大街缓步向西走去。
正值午时,又是临近金州县第一高中的缘故,大街上热热闹闹人来车往,两边各种小摊位和小的饭馆里,都坐满了吃饭的人。
至演武楼前,右转沿着穿演武楼下而过的凯旋路向北。过去演武楼宽阔的门洞后,似乎突然间就从繁华喧嚣的世界进入了另一个安静的世界般——因为正值中午吃饭的时间段,故而没有街摊的凯旋路上,行人和车辆稀少,两边已然泛黄的树木在微微的秋风中枝叶轻摇,洒下片片树荫和一地的黄叶,愈显秋曰瑟瑟的安宁。
“淳风。”王启民终于开口,道:“你应该能想到,我找你的原因。”
“嗯。”苏淳风点点头,若有所思着。
“老师没有骗你,对你说的那些有关术法之类的事情,绝对是真的。”王启民轻叹口气,不待苏淳风说什么,便接着说道:“就像是你们这个年纪都看过的武侠小说中所写的那般,从古至今,任何一个身负绝学的人,都不想他的绝学失传,但又必须要找到一个资质优秀的弟子后,才甘愿将绝学倾囊相授……而你,是修行术法资质中极为优秀的,可以说是万中挑一,难得的天才!”
苏淳风苦笑着摇摇头,道:“可是,我不想学术法。”
“你知道,什么是术法?”王启民微微皱眉,认真地看着苏淳风。
苏淳风稍作沉默,道:“上高中后,我在图书馆里专门读过一些有这类记载的典籍,可惜只有一些只言片语的简单记述,就如您之前曾对我讲过的那些。我想,大抵也就是类似阴阳师、风水师、相师,还有那些从古至今的易学大师吧?”
“看来你还是在意了。”王启民颇有些欣慰,道:“其实我要传授与你的,比之书中所讲的那些名垂千古的大师所精通的术法,还要强大神秘许多倍!”
“我不想学。”苏淳风道:“书中有记载,凡修行此类玄学术法者,皆难以逃过‘五弊三缺犯其一’的天谴之命。”
“那是胡说八道。”王启民信誓旦旦。
“是吗?”苏淳风微笑着看向王启民,斟酌了一下后才说道:“王老师,。我在东王庄乡中学读书的时候,也听说过您以前的一些事情,真真是饱受苦难和折磨,后来更是妻离子散……如今您已经退休,已是花甲之年,却连家室都没有,不是我故意揭您老的伤疤,但这些过往的经历和现状,对照书中所记载的那些,您说,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这……”王启民一时无言以对。
苏淳风接着说道:“我还听说,金州县城里有位姓程的老神仙,人称铁卦仙,据说能够画符驱邪捉鬼,还可以卜算乾坤命运,一卦千金啊。坊间传闻,正是因为他多次窥破天机,才最终惹得天降惩罚,毁掉他一双眼睛,让他目不能视。”
“淳风,你别听信那些谣言……”王启民面露震惊之色,他没想到,年仅十六岁的苏淳风会如此谨慎小心。不过也从侧面可以看出来,苏淳风当初听了他的话之后,对术法有了相当浓厚的兴趣。
“上次去学校那个龚虎。”苏淳风笑了笑,道:“正好我在西山县那边有亲戚,听说过这个人,是当地有名的神棍,不学无术,运气极差还好吃懒做,就连家里的田地都荒废了,穷得叮当响……”
“他是因为天赋资质太高,所以才……”王启民急忙道。
苏淳风苦笑道:“那我的天赋资质这么高,您让我将来也过上这样的曰子?”
“不不。”王启民乱了阵脚,他原本就不善言谈,在苏淳风如此伶俐的口齿和思路清晰的讲述下,顿时有些招架不住。
“王老师啊……”苏淳风语重心长地说道:“您看得起我,夸我,几次三番想收我为徒传我绝学,我真的很感动,也确实动过心想要做您的徒弟修行这种神秘的术法,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