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为了钱,或者是养活不起希望孩子能被有钱买走他的人好好养活。而八千块钱,在当时那样贫穷的地方,甚至于会令许多没想过卖孩子的人,生出把孩子卖掉的心思。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时代的悲剧,也是一个偏远穷困地区的悲剧和必然。
但刁平的父母,不同意!
他们知道,自己的孩子在那里受了多大的折磨和痛苦。
刁平的父亲说:“我会去努力赚钱,一点点把欠廖大师的钱,还给他……”虽然很清楚所谓的八万块钱,明摆着就是那位廖大师在欺讹他们一家,但他们,实在是不敢和有钱有势,又会法术的大师做对。
资质天赋绝对堪称百年难遇的奇才,一株绝世好药,就这样跑了,伏地门的人当然不会乐意,伏地门门主蔡贤和师弟廖永善等人,还指望着汲取刁平的天生资质,去提升己身修为以及家中后辈的修行资质,加快他们的修为境界进度。但刁平跑回到了家中,即便是在偏远的山区,伏地门也委实不方便去明抢硬夺。
所以,他们不断地让曾三向这个为了钱可以做任何事情的村民,找刁平的父母,威胁、恐吓、利诱……
终于,他们失去了耐心。
开始以术法加害、折磨刁平的父母,乃至于他的妹妹。
看着父母、妹妹被术法加害后痛不欲生的状态,刁平多少次狠心咬牙想要答应他们,回伏地门——宁肯自己受苦,也不再让父母、妹妹承受如此残忍的折磨。但刁平那时候才九岁,一想到在伏地门那间昏暗的房屋里永无止境的恐惧折磨,他实在是太害怕了,所以当父母承受不住术法的折磨,更看忍心幼小的女儿也承受术法迫害,所以狠下心无奈地想要把刁平送走时,刁平哭着抱紧了父母,死死地不松手,恳求着父母不要送他走,他不想,不敢再去那里。
那时,他的父母终于抱定了信念,全家就这样在一起,死去,大概,也是好的吧?
他们,实在是没什么可指望了。
那天晚上,曾三向进屋,抱走了搂着父母、妹妹的尸体痛哭不止、浑身无力瘫软的刁平,一直把他抱到了公路上那辆车里。
……
回忆着在脑海深处极为清晰的过往,刁平却没有哭,他迈步走进了小卖店,掐决,默念术咒。
曾三向眼角余光看到有人进屋,在玻璃柜后面抬起了头,然后怔住。
这是……
看着面生,大晚上的怎么会有陌生人来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你是?”
“曾三向,你不认识我了?”
“平,平娃?”曾三向豁然站起身来,他浑身急剧颤栗着,张嘴欲大声呼救,突然间双眼失神,茫然。
刁平淡淡地说道:“带我,去我家人的坟上。”
曾三向便默然不语地从柜台后走出来,往门外走去。
平娃转身跟上。
虽然只是晚上九点钟左右,但偏僻贫困的山村里,人们都已经早早地睡下,村子里安安静静,连狗叫的声音都没有。
夜,黑漆漆的。
无星无月。
黑暗中,曾三向就如一具行尸走肉般,走在村外通向山间田埂的小路上。
刁平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终于。
曾三向停下了脚步。
已然适应了黑暗,而且修行术法至今,迈入了炼气境的刁平,在黑暗中的视力也远超常人,他看到,在开辟出的一小块贫瘠山田旁,几株灌木和嶙峋乱石下方,有两座坟,一大一小,其实大点儿的坟也不大,小点儿的坟,几乎都快看不出来了。
没有墓碑。
就如无名氏的坟墓般。
凄凉,孤寂。
刁平直挺挺地跪了下去,砰砰砰地磕头……
不停地磕头!
许久。
刁平起身,长长地舒了口气,扭头看向站在旁边的曾三向。
曾三向瞬间回过神儿来,发现自己站在黑暗中,站在九年前便已经死去的刁青山夫妇和他们女儿的坟前,而那个刚才出现在自己小卖店里的刁青山夫妇的儿子,平娃,就站在他身旁,额头上渗出的血流得满脸都是,却不擦去,他的目光,平静得令人恐惧。
我怎么会到这儿的?
他,怎么会回来的?
曾三向脑子里瞬间闪过难以置信的疑问,当年,廖大师明明说过,这孩子永远也不可能再回来的!
曾三向只觉得浑身发冷,双腿一软便萎顿倒地,哆哆嗦嗦地哭了起来,一边哀求道:“平娃,好孩子,你,你千万别怪我,我当年也是被逼的,我没办法啊,你知道,那些大师都很厉害的,我不那么做……”
“你收了他们,多少钱?”刁平语气幽冷地打断了曾三向的哀求。
“没,没有。”
“说!”
“我说,我说,我当时收了,收了三百块钱……”
“三百块钱!”刁平的泪水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