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朱府,受了一肚子气的柳姑娘还是毅然决然的去了城北的西边。她要出手,要打破朱正春与袁爷之间的这个僵局,要让朱正春不能再无视她的存在,要让他把她放在心上。
如今的城北,这东边与西边可以说完全是两样的世界。东边热闹繁华,生机勃勃,一片新城景象。而西边,虽说屋子也是新造的,但这里冷冷清清,死气沉沉的,空荡荡的大街上全没有半个人影儿,这一路过去给人感觉就像是进了一座鬼城。
见此情形,柳姑娘不由打了个寒噤,心说这个鬼地方,难怪地价这么便宜。可反念一想,柳姑娘又觉得似乎不对。这偌大的城北,为何东边热闹西边冷清,难道这事不与那朱正春有着莫大的关系?
沿街过去,有一处拥有四间店面的大铺子。这店里的装修布置倒是不错,但只因冷清得很,在外头瞧着就让人失去了想要抬脚踏进去的念头。店门边上,三个不修边幅的魁梧汉子歪靠在那,哈欠连天的,就像是昨晚喝了一夜的花酒,没挨过枕头。然而,当柳姑娘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这仨汉子立马有了精神,他们互相拐了拐胳膊,彼此挤眉弄眼的暗示着,似乎是在说:快看,这小娘子生得不错,瞧她那大白腿,那屁股,那奶子…
这等猥琐的粗人,柳姑娘自是见得多了。这会儿,她目不斜视,自顾自的往店里走去。可是刚到门口,她竟是被这三个汉子给拦下了。
“小娘子,来买房啊,买给谁呀,不会是买给哪个小白脸的吧。”
这仨汉子嘿嘿笑着,言辞轻薄之余,色相毕露。华凌见了,二话不说,上去就是连飞三脚,结果硬生生的将这仨汉子给踹滚到了店堂里边。
“啊呀!砸场子来的?兄弟们,操家伙!”
这仨汉子摸着吃痛的屁股,不明所以的乱喊了一通。霎时间,店里边十来名汉子闻声而动。
“住手!”
这时候,一名青衫男子从店内里屋快步出来,他喝退了这些个手握尖刀的汉子,又若有歉意的朝着柳姑娘拱了拱手,但他并未致歉,也未邀请柳姑娘进到热烘烘的店内里屋,而是就在这北风飕飕的店堂里边,直入正题。“柳老板,我已经在这恭候多时了。”
柳姑娘瞥了眼这名青衫男子,好不客气的说道:“你就是张青?袁爷呢,入驻城北这件事,我要跟他谈,而不是你。”
张青好是谦逊的垂下目光,说道:“我家老爷不得空,所以城北这头的事情一直都是我在打理。若是柳老板有想法,那大可都提出来。顶多是我来回多跑几趟,就当做是替柳老板传话了。”
“那也不行!”
柳姑娘态度坚决,直言说道:“这好奇心是人人都有,而对于城南的这位袁爷,知道的人几乎都是只知其名而不知其人,我也是如此。倒也不是说我好奇就想见见他,只是我不会跟一个没见过的家伙谈生意,因为这说不过去。”
听了这话,张青便颇为谨慎的细细瞧了两眼柳姑娘与华凌,问道:“柳老板,我们这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何须非要见着人再谈呢?”
柳姑娘眉头一挑,说道:“不见也罢,谁稀罕呢。只是你们开出的条件,我想改动改动。”
“怎么个改法?”
“以你们放到市面上的价格,每平六十大洋,容我无限买进。”
张青愣了愣,揣测着说道:“柳老板是想买下我家老爷在这城北所有的屋子?那这笔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钱不是问题!”
为了让张青与袁爷放宽心,柳姑娘很是豪气的说道:“这县城里的宝通钱庄,它不过是我一位故友那上百家票号中的一家。只要我书信一封给他,那这钱就必然不会有缺的。”
张青嘴角动了动,似笑非笑,说道:“这话,我会替柳老板带给我家老爷的。”
由于穿着单薄,且又不怎么遮风,所以这会儿,柳姑娘悄悄地缩了缩身子,感觉是冷了,想要快些回去添衣裳。“那就别愣着了,咱们今天就把这契约签了,省得到时候我再多跑一趟。”
“真就这么着急?”
店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柳老板,生意不是你这样谈的!”
朱正春!
柳姑娘怒气未消,她回头瞪了朱正春一眼,拧着眉头问道:“你来做什么,谁让你来的?”
“张大哥!”
朱正春心无旁骛的在柳姑娘的眼底划了一道干净利落的直线之后,来到了张青的跟前。也就是说从店门口到张青这儿,朱正春压根就没瞧这柳姑娘一眼。“张大哥,许久没见,生意如何?”
张青愣愣的瞧了瞧气得香唇紧咬的柳姑娘,又看了看若无其事的朱正春,心里不禁想笑,但最终他只是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这的生意与七爷你那头的,一样好。”
朱正春嘴角一瘪,苦笑了笑,说道:“张大哥,我知道你没生意,而我也同样没有生意。所以今天,我跟你摊牌来了。”
张青皱了皱眉,双手背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