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县衙,朱正春将这四位窑姐儿送回了城北窑子。
“多谢四位姐姐仗义出手,不然这回我可要在大牢里过夜了。”
朱正春再三感谢,诚恳的说道:“虽然我知道四位姐姐是应了树姨的请求才会跑去县衙为我作证,但是四位姐姐不惧权势的这份胆识让我十分佩服。敢问四位姐姐怎么称呼,这份情谊我当铭记在心。”
“光记在心里可没用,七爷得多照顾咱姐妹几个的生意才好。”
玩笑过后,这四位窑姐儿神情肃穆,若有伤感的说道:“沦落风尘之人,区区贱名,不足挂齿。只是树姨对七爷的这份呵护,万望七爷铭记在心,永世不忘。”
“不敢忘,不会忘。”
朱正春满怀感激的点点头,说道:“树姨是我的贵人,要是我朱有仁能够认她做干娘,那真是荣幸之至,我心所向。”
“七爷说笑了。”
这四位窑姐儿扑哧一笑,迟疑着说道:“七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正春愣了愣,很是随和的说道:“这里没外人,姐姐们但讲无妨。”
这四位窑姐儿也就不再拘谨,直言说道:“七爷,树姨她明里暗里的把您捧成角儿,您可不能叫树姨失望。如今你都成了爷,那就得有个爷样儿才行。”
朱正春听了这话,不禁哑然失笑。
我就说那夜城北货场的厮杀怎会传得这么快,原来这都是树姨在暗地里帮我宣传。至于这爷样儿…听上去,它应该比人样儿更为高级一些。既然树姨有心栽培,那无论如何,我都得活个爷样儿出来。
与这四位窑姐儿道别之后,朱正春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赶。虽说他今天是有惊无险,可他知道曹玉玲与宝儿在这一整天都会是提心吊胆,惶恐不安。
让女神为自己牵肠挂肚,没法让女神拥有安全感,这些都是朱正春最不愿碰到的事。然而,往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这种让人担心的事也可能时有发生,可每每遇到这种事,唯有每次都能安然无恙的回家,这样才能使人在不知不觉中淡化掉这种惶恐不安的情绪。
一念至此,朱正春渐渐放慢脚步,不慌不忙的朝着家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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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入夜,县衙后宅的堂屋里边,王耀祖大发雷霆,怒拍着桌子说道:“蒋师爷,你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能找这么一个糊涂东西过来学人作伪证,你这不是存心使我难堪吗?”
蒋师爷缩着身子站在一旁,好是委屈的说道:“县长,倘若这百利洋货行的老板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那我们这次的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的。只是不巧,我也没想到那朱有仁竟会这样诡计多端,牙尖嘴利,他三两句话就把那吴老栓给唬住了。”
“你还有脸说?幸亏当时我反应及时,不然要是等到他朱有仁抓住把柄,那这件事可就没法收场了。”
王耀祖越想越气,一把砸掉端在手中的茶杯,说道:“这朱有仁被我关进大牢,他屁股都还没坐热就给放了。这事传出去,我这县长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蒋师爷瞅了眼王耀祖的脸色,说道:“县长消消气,您今天放了朱有仁,乃英明之举。”
“你当我乐意这么做?”
王耀祖羞恼难当,说道:“若不是我担心他挖出了这起命案的真相,那就是关他到死,我也绝不会放了他。”
“是是是,县长大人说的是。”
蒋师爷唯唯诺诺,上前说道:“县长,我们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朱有仁,只是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王耀祖静了静心神,问道:“这么说,你已经有主意了?”
蒋师爷两手一摊,说道:“老薛他本来就只是县长您的一枚棋子,如今这棋子被您弃了,可这棋盘还在。俗话说,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县长您只需要重新找个生意人接手这鼎盛洋货行,那这白花花的银子还是会源源不断的落进您的口袋。”
王耀祖琢磨片刻,说道:“恐怕没你讲的这样简单,毕竟这城里城外都已经是他百利洋货行的地盘了。”
蒋师爷嘿嘿冷笑一声,眯起眼来说道:“县长,老薛他之所以该死,不就是因为他擅自与那朱有仁在城北货场爆发械斗分地盘嘛。可眼下老薛他都已经死了,那这个地盘就得重新划分了。”
王耀祖阴笑着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事,问道:“之前听你说这朱有仁的手上还有一份老薛的保证书,那这个东西会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
蒋师爷好是自信的摇了摇头,说道:“老薛死了,这份保证书便可以说成是死无对证。再者他朱有仁还惹上了杀老薛的嫌疑,为了避免再生事端,我量他朱有仁不敢亮出这份保证书。”
王耀祖嗯了声,说道:“那好,这件事就由你负责到底。对了,老薛的正房太太知道我与老薛的这层利益关系,改天你送点大洋过去,叫她嘴巴放严实点。”
“是。”
蒋师爷应了声,正当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见一位丫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