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直从早上到中午,在城北的街头巷尾里,人们都在议论同一件事,那就是昨晚半夜这城北货场起了一场大火,它烧掉了不少店家的仓库,以及这仓库里的全部货物。
朱正春在午饭过后听说了这件事,他心里放心不下,就让万大宝过去一趟瞧个明白。
等到万大宝走后没多久,强子匆匆忙忙的赶到了百利洋货行。
“朱老板,朱老板!”
强子满脸心焦,急切的说道:“出事了,昨晚一时疏忽,货场起火了。”
朱正春愣了愣神,好是平静的说道:“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已经知道这事了。”
“你是知道,但你知道的并不全。”
强子留意着朱正春的脸色,说道:“前后我查了一遍,这把火一共烧了四间仓库。这其中有一间…正好是你百利洋货行的仓库。”
“真的假的?”
朱正春怔住片刻,回过神来,直截了当的问道:“这是人为纵火,还是?”
强子点了点头,说道:“前阵子刚下过雨,屋里屋外都还有些潮湿。所以这除了人为纵火,还能是什么。”
“哦。”
朱正春默然半响,问道:“树姨知不知道这件事,她是什么反应?”
强子心中愤愤,说道:“这城北可是树姨的地盘,你说当她得知有人在她的地盘上放火闹事,她能坐得住吗?就在刚才,树姨放出话去,她要动员这城北城西所有的弟兄,让大家务必要尽快揪出这个纵火的元凶。”
朱正春瘪了瘪嘴,说道:“强哥,依你看,这把火会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
强子暗暗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就要问你了。我想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跑来与树姨过不去,而且在这县城里边也没几个人敢与树姨过不去,可你就不同了。”
“与我过不去,不就是与树姨过不去嘛。”
朱正春苦笑了笑,问道:“强哥,你说那城东的老薛他敢不敢与树姨过不去?”
“你是想说这把火是他找人点的?”
强子很是干脆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完全有可能,毕竟现在你正与那城东的鼎盛斗得火热。只不过,你真的已经把那老薛逼到无路可走的境地了?要不然,他又怎么会找人来烧你的仓库?”
朱正春没有答话,他的脑子在飞速旋转着,他在深思一个问题。
这老薛找人来烧我的仓库,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猛地,朱正春恍然大悟,急的后脊背上渗出一身冷汗。
这个老薛十分清楚,因为有这份合伙契约挡着,他想从那些保长村长那下手是完全不可能的。如今他调转矛头,直逼着我而来,为得就是让我无法为那些保长村长们正常供货。如此一来,倒是我违反了契约上的合作条款。
还有就是,如果这老薛再跑去那些保长村长们面前煽风点火,让他们合起伙来问我要违约金,那这份合伙契约便会不攻自破,而我还得拿出280万大洋作为赔偿。
千算万算,棋差一招。朱正春咬咬牙根,好不甘心。
之前在朱家湾,我就是输在了一场大火之上。时至今日,难道这场悲剧还会再次上演?
不行,我不能如此悲观,我决不能再输一次。
朱正春送走强子,回到店里静下心来,细作打算。
******
******
“朱老板,朱老板!”
万大宝还没有回来,可史铁柱等八人却是火急火燎的赶回县城来了。
朱正春见了他们八人,摆着手笑了笑,镇定自若的问道:“铁柱大哥,你们这趟回城是不是因为那些保长村长们急着想要进货?”
史铁柱满脸讶异,说道:“朱老板,你猜得没错。只是那些保长村长们说了,要是这个月我们不能给他们送去两百箱洋货,那他们就要解除跟我们的合伙关系。并且还有,还有…”
“还有就是,我得赔给他们每人十万大洋,是不是?”
朱正春坦然一笑,说道:“大家不用慌,这件事我们还有回旋的余地。”
史铁柱很实在,直言说道:“朱老板,我听那些保长们说,我们在城北货场里的仓库被一把火给烧得干干净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就有点悬了。况且,我们要想重新进货,此去上海路途遥远,新进的这批货怕是要到下个月才能过来。”
朱正春瘪嘴笑了笑,问道:“铁柱大哥,我们之前送到乡里去的那些洋货都已经卖完了吗?”
史铁柱摇摇头,气呼呼的说道:“还剩不少呢,可那些家伙就是不依不饶的想要进货。在我看来,他们哪里是想进货,他们分明就是在惦记着朱正春的那十万大洋。只是有一点我不清楚,我们仓库着火是什么时候,怎么今天一大早那些保长村长们就急着跑来找我说要进货,不然就解约,还要赔偿。”
“那这些人的消息还真够灵通的。不过我最佩服的,还是这老薛做事够狠够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