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县城里,会是什么人对我这么感兴趣,竟然还要跑到烟花巷柳之地四处寻人。那帮筷子山的马匪,他们是纯粹的来逛窑子,还是说与这件事有关。可问题是,那帮马匪找我干什么,难不成是他们又想来跟我一较高下?
回忆当时在窑子门口的那番擦肩而过,朱正春有种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还是愈发的强烈。那就是,想要找他的并不是那帮马匪,而是另外一拨人。
爱谁谁呢,只要不是马匪,只要不是县城头子王耀祖就好。总之,他找他的,我干我的。如今机会难得,碰到树姨这条自动送上门来的大腿,我怎么也要死死的抱住不说,还得接着这次机遇,来个彻彻底底的咸鱼大翻身。故此,鲁迅先生他是躲进小楼成了一统,而我则要躲进小楼里,闷声发大财。
朱正春一心想着捞钱,其他事都不值一提。纵是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他不是还有树姨这条大腿吗?
抱紧大腿,抓住机遇,这是朱正春目前最为要紧的事。而唯一叫人不爽的那三七分成,这一点朱正春看的很开,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他现在是寄人篱下,有得赚钱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这分成的比例…不到最后,谁也不敢打包票。
“小老板,我们来给你送货了。”
这天,强子与大牛二虎等几个地痞子,送来了两马车的洋货。
“树姨可真讲究,有劳几位大哥了。”
朱正春拱了拱手,上前撬开货箱的一角,挨个都瞅了瞅,说道:“嗬,货样齐全,应有尽有,这老些洋货怕是够我吃上两个月了。”
“小老板,逗笑呢。”
强子似笑非笑的一挥手,示意把货箱卸到店里去,说道:“小老板,我们出来的时候,树姨可是交代过的,说是这两车货只是小老板你这个月的量,下个月我们还得继续给你送来。”
“树姨这是要给我下指标,定任务啊。”
朱正春听出了强子这话里的意思,他干笑了笑,直言问道:“强哥,要是我完成不了这个任务,那树姨她会不会怪罪我?”
“树姨可是当着我面夸过你脑子好使,转得快,所以我想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强子丢下这话,领着他的那帮小弟,扬长而去。
夸不夸我倒无所谓,只要你们能源源不断的给我送货就成。
朱正春冷笑了笑,转身进了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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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马车,一共十二箱货,其中以香皂、蜡烛这一类生活用品居多,香水、口红这一类女性用品也不少,怀表、老墨镜这一类的小玩意儿也有一箱。不过,让朱正春最为意外的是,这里边居然还有几张老式的胶木唱片。
“春哥,你手里拿着的…是不是水果盘子?”
万大宝是第一次见到这胶木唱片,他难免会好奇,也难免会闹笑话。
“这个叫做.你等会儿。”
朱正春翻找着货箱,他想找到那台留声机。这样他就能更清楚的解释这张黑乎乎的胶木片是什么,它有什么用处了。
“你在找什么?”
正在点货入库的宝儿若有怨气的瞥了朱正春一眼,自从她听说朱正春答应了这伙地痞流氓,帮他们代销这批来路不明的黑货之后,她心里就不舒服,感觉是憋着一股气。
“哟哟哟…吃枪子儿啦!”
朱正春玩笑一句,说道:“宝儿,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既然我都已经答应人家了,你就当为我考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我是怕你吃亏。”
宝儿嘟着嘴,道出了心里话。
“只要我不犯浑,那就吃不了亏。”
朱正春有多少的自知之明,他自己最清楚。这一路走来,若是他不犯浑,那就不会有这么多乱子,吃这么多亏。可是,倘若一个人真的能够做到不犯浑,那他还是个人吗?那他还能算得上是一个有血有肉有脾气的男人吗?
就算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存在,那他的人生,该是多么的乏味,多么的可悲。如此,那就只会让人觉得可笑,不屑,甚至是不齿。所以,朱正春不要这样活着,他要活得有血有肉,像个男人。
“这点你是知道,可依你这犟脾气,怕你是说得到做不到。”
宝儿鼓起了最大的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正因为担心这句话可能会伤到朱正春,所以她特意抬头瞧了朱正春一眼,说道:“阿仁,我就是想说人要吃一堑长一智。”
“明白,都记着呢。”
记着什么,是宝儿的这句话,还是朱正春心中的这笔账?
朱正春瘪瘪嘴,扯过宝儿手中的账本,说道:“宝儿,往后树姨送来的货,你要记在另外一本账簿上。她是她,我是我,这两者要分得清清楚楚的才行。”
“阿仁,你…你是不是想让我记黑账?”
宝儿倏地起身,说道:“阿仁,既然我们开门做生意,那就是要图个光明正大的赚钱。要是你现在让我做黑账,那这账房你找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