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他只是板起脸,扬起鞭条狠狠地抽打下去,并道:“我叫你嘴硬,我叫你嘴贱!”
啪!啪!啪!
看着无情的鞭条落在孱弱的曹寡妇身上,看着她咬牙忍痛的可怜模样,朱正春的身子竟是不由自主的跟着她抽动了几下。
照这么打下去,还不真把人活活打死?
越看来越觉得可怜,越想越觉得气愤!
就在朱全福手中的鞭条再一次高高扬起的时候,一个矮小的身影冲出人群,他助跑一段之后,飞身踹起。
这一脚,不偏不倚,正巧落在朱全福的裤裆底部。
“哎哟我的娘诶!”
朱全福两腿夹紧,双手捂在裆下,痛得嗷嗷直叫唤。
活该!谁叫你个头儿这么矮!
没错,这一脚在朱正春看来,的的确确只是个巧合,是个意外。他的本意是想踹在朱全福的小腿上,可没想到他跳的有点高,而朱全福又有点矮,最后这一脚竟然踹在了对方第三根小腿上。
哈哈…朴实的乡里巴人在看热闹的时候总会不分场合的抒发情绪,而且还是尽情的抒发,一点儿也不保留。
众人的哄堂大笑让朱全福异常难堪,面红耳赤的他回过头来正欲破口大骂,却发现怒踹自己命根子的竟是朱家大少,朱正春。
“春儿,怎么是你?”
说这话的时候,朱全福几乎就要哭了。
朱正春却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愣愣的站在那也不答话。
心知朱正春是个傻子,朱全福只好硬生生咽下这口怒气,可快要被怒气憋死的他实在是容忍不下,他打不得朱家大少,总还是可以拿取笑他的这帮佃户们出出气的。
正当朱全福扬起鞭条,却不想身后的朱正春疾步过来,一把将鞭条抢了过去。
盯着紧握鞭条的朱家大少,朱全福莫名的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双手捂裆连连后退,急道:“春儿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朱正春还是不答话,他只是提着鞭条步步紧逼。
啪!啪!啪!
一鞭一鞭又一鞭,朱正春追着朱全福满院子跑,不时地,他还会使出吃奶的劲儿挥出鞭条。
朱全福是怎么也没料到,他也会有尝到鞭条滋味的时候。只不过,刚才他裆下遭受重创,这会儿是行动不便,只能一拐一瘸的往前趔趄着,模样甚是滑稽。所以,他每吃到一鞭子,就会嗷嗷喊道:“少爷饶命,少爷饶命啊。”
“哈哈…少爷这是在护他的情妹妹呢!”
也不知道是谁吆喝了一声,直接引来围观佃户们拍着巴掌的大笑。
这种场面,只有在看人耍猴儿的时候才会见到。
终于,太师椅上的老族长坐不住了,他瞥了眼一旁的朱全友,故意重重的咳嗽一声,像是在说:你打算就一直这样由着他?
朱全友领会到老族长的意思,他冲上前去佯装发怒,喝止道:“春儿你胡闹!还不快些住手!”
然而,此时的朱全福,他的脸上已经是青一条,紫一条,着实伤的不轻。
听闻辫子老爹的喝声,朱正春这才肯停下手来,不过他依旧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瞪着朱全友,像是在说:你来得正好!
见宝贝儿子缓缓扬起鞭条,朱全友暗叫不好,他集中全身注意力,随时准备避闪。
啪!
鞭条打下,却是落个空。
“春儿别闹,春儿别闹。”
朱全友跟朱全福一个样,也是被朱正春追得个是满院子落跑。
只不过,朱全友的脸上竟浮着一抹呵呵笑意,像极了父亲在与宝贝儿子嬉戏打闹。
“朱大善人快跑,保长那是因为胯下那坨东西碍事,他跑不快,但是你可别被少爷追上挨了打哦!”
佃户们知道朱全友是个极为豪爽之人,他完全开得起这种玩笑,所以他们也不忌惮什么,起哄似的只管自个儿图个乐呵。
“你这个辱家门的傻东西!”
老族长怒眼瞪圆,一拄拐杖噌的站起来,斥道:“看来真是平日里把你这傻子给惯坏了,如今居然连你老子都敢打,你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
朱正春终于冷冷开口了。
他缓缓转过身去,手指着遍体鳞伤的曹寡妇,犀利的眼眸里闪烁着同情的泪光,嘶声怒吼道:“这就是你们要的王法?老子去他娘的王法!”
忍无可忍的屌丝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他的怒吼之音如同猛虎咆哮山林一般响彻祠堂,甚至是整个朱府都为之颤抖。
此刻,朱正春不再追打他那辫子老爹,而是一步一步,径直逼向已然是吓得面色乌青,浑身发颤的老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