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回许听潮草草一瞥,见得破碎的虚空中那庞然大物的身躯皮开肉绽,鲜血四溅,至今已有数年!
元气潮汐却依然不曾褪去,一行人乘坐飞梭,就好似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勉强维持不至于倾覆。
仙府之中,血妖顾不得将养伤势,这数年催动护府阵法,那神魔之躯倒是缓缓自愈,他自身却伤加伤,生生造化丹用去数十粒,也只堪堪稳住,不使伤势过于恶化。
夸父族人,尽管有五行坛灵源源不绝地供应灵气,灯鼓鱼时时鸣叫,驱除疲惫,此刻也差不多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其余人等,包括赤毛巨猴、宓不瘟、长庚一干魔头,也大致如此,虽然不虞真气不济,也有消除疲乏的玄妙鼓声,但身躯经脉承受不住经年累月地真气冲刷,都受了极重的损伤!
摩陀老道却是精神奕奕,当年他贪心那固元灵胶,被虚空乱流扯碎了大半神念,直到数月前才恢复过来。除此之外,就数许听潮还算“神完气足”。
他身躯特异,本就是禀天地五行而生的魅灵,因此并无旁人那般动用真气过度,损伤身躯经脉的遗患,但飞梭一直都是他在驾驭,这数年间,时刻都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元气潮汐和虚空乱流卷走,个中艰难苦楚,岂可言述?初时,灯鼓鱼的鸣声还能将心中疲惫驱散,及至后来,已几乎起不到作用,此刻,他已是满脸倦容,若非一股子信念坚持,怕是当场就要倒下,沉沉睡去。
忽然,激荡的元气和虚空毫无征兆地平息!
许听潮猝不及防,仍旧在全力催动飞梭,倏忽没入虚空之中!
接连挪移了数次,许听潮才算反应过来,慌忙将飞梭停住!不及查探周围景象,一阵眩晕之感从心底陡然窜起,袭脑际!
被如此冲击,许听潮几乎立时就要昏厥,但这等时刻,他哪里敢就此放松?低喝一声,身五色清金光芒交替闪动,生生撑了过来!
或许是在许听潮身边,有了依靠,敖珊敖凤两女没这般意志,心气一泄,便软软倒地!许听潮连忙打出真气,将她们托到身旁轻轻放下。经历如此困苦,也该歇歇了。
夸父族人爽利无比,方才脱离了凶险,便都囫囵躺下,连动动半根手指的意思都欠奉!他们不觉着累,就是浑身每一寸肌肤筋骨都刺痛无比,这时候没谁会故意找不自在,只因便是龇牙咧嘴哼哼几声,也能引来锥心的痛楚!
太阳星,摩陀老道正自左右顾盼,细柳则盘膝而坐,浑身青光柔柔流动,正在细细调养。
乔痴一家四口也是凝神而坐,静心休养。
其余诸如赤毛巨猴、宓不瘟、白驹长庚之类的魔头,也和夸父族人差不多。
不比夸父族人直接出手相助催使四色光幕,这数年来,他们照看的是周天星辰大阵,因此固然身躯经脉受损,伤势却要轻得多。
飞梭之外,凝厚的四色光幕逐渐收敛,终至消散不见,其中八头四灵神兽的虚影,先一步隐去了身形。
许听潮忧心血妖伤势,精神稍稍恢复,一道念头便传了过去,片刻之后,就收到了血妖的讯息。
“此番伤得厉害,尤其那神魔躯壳,怕是还要修养数十年才能恢复。这倒并非全为坏事,我可趁机与它血脉交融,待得伤愈,大约可炼化七八成……”
知晓了这事,许听潮才算放心,举目打量所处的环境。一看之下,却是呆住了。
飞梭前方,一灰黑阴气绕体的星辰静静悬浮虚空,其形隐隐呈现九头怪鸟的模样!它西北方,又有一座星辰,魔气腾腾,呈四足巨兽之状!
许听潮下意识回头一看,只见一手足粗壮的巨人状星辰横卧飞梭之后,足有阴、魔两座星辰加起来十余倍大!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将那绘有星图的珠子取出,对照周围环境观看,片刻之后,就发出一声欢畅淋漓的大笑!流落天道界一甲子,域外虚空漂泊前后将近二十年,诸般艰难困苦,都是值得!
眼前三座星辰,不正是鬼车、魔獍、巨人三界?!
原来摆脱元气潮汐和虚空乱流之后的瞬息,飞梭接连数次挪移,正好落在三截之间的虚空中!
摩陀老道惊疑不定,他不知这三座星辰的名目,但见得许听潮如此大反常态的癫狂模样,也猜到八成是到了地头!
细柳亦被许听潮惊醒,睁眼一看,也自欢喜不尽!这青鸾虽然被囚在仙府之中,但敖珊也不曾少将几界的事情说给她听。一双盈盈美目注视鬼车界,视线仿佛将之穿透,看到被其遮住的凤凰界!
几声聒噪的蛙鸣忽然传入耳中,飞梭之外,不知何时围过来十余头数十丈大的赖皮蛤蟆,踏嘴阔口,各自瞪大鱼眼河村隆之?,远远注视。
许听潮正满脸喜色地闭目感应着什么,片刻后睁开两眼,把飞梭掉转方向,往巨人界飞遁而去!
早年与姐姐互相种下同心咒,此刻已能清晰地生出感应。姐姐正从巨人界往这边赶来!
飞梭遁速奇快,一个挪移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