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姚玥,在他心中,打道回乡的念头不是没有涌起过,其实他又何尝不感到失望透顶。可是,每天早晨醒来,想起了曾经的那些志向,却怎么也难以甘愿就此罢手,隐居于乡野。
姚玥见张仪仍然是沉默不语,知他仍是心有不甘,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她强打精神起来,整理了一下钗钿和衣裙,到高府的厨房去准备夫妇二人的晚餐去了。
姚玥在去往厨房的路上,恰巧遇到了高胜从练武场回书房,她屈身向高胜施了一礼,问声安好。高胜也拱手回礼,之后,他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张先生最近还好吧?”
姚玥被问起了郁郁寡欢的丈夫的近况,心中酸楚,眼泪差点涌了出来,她回道:“夫君还好,就是心情不快,大概也是迟迟等不到任用的缘由吧。”
姚玥所说的是实情,但是在高胜听来,却觉得很刺耳,因为不仅张仪着急,高胜此时也是心急火燎的。高胜是一个讲信用、好面子的人,他没能回报于张仪,心中有愧,故而,他的急切一点儿都不亚于张仪。
高胜听了姚玥的话,脸一红,急忙应了一声:“是吗?那你向张先生转告一声,我高胜定当为他的事尽心尽力,请他再宽心等待几日。”
高胜说着话,脚步也没多停留,与姚玥挥手告了别。高胜本来在练武场舞了一回剑,出了一身大汗,饥肠辘辘的,但是此时却也心事重重的,连晚饭都没有心思去吃了。
他又在苦思冥想着如何才能把张仪这件事给推动一下,好尽快有个结果。
高胜迟迟不去吃晚饭,可急坏了一个人,那就是时时关心着父亲的女儿高妍,她见父亲没到厅堂中来与家人用餐,于是就往父亲的书房赶来。
高妍来到了高胜的书房,发现父亲面对着一盏灯烛,呆呆地看着跳动的火焰,一个人发着愣。他见到女儿进到房间,抬起了头,面无表情。
高妍忧心地问道:“父亲有什么心事吗?怎么连晚饭都不去吃了呢?”
高胜苦笑了一下,回道:“唉,还不是因为举荐张仪先生一事。我也不知道哪一步出了差错,樗里疾公子本来已经答应了下来,但是又不知为何拖延至今,杳无音信?”
高妍不了解内情,她也感到棘手难办,就在忧心忡忡的时候,她又想起了向丈夫苏代问计。于是就劝父亲道:“你一个人在这里想呀想的,多孤单,不如到厅堂上与我们一起吃晚饭,我们把事情讲给苏代听听,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高胜不好意思地回道:“因为这件事,我已经让他出了两回主意,一次是建议让樗里疾公子出面,再一次是建言我与亲自领着张仪去拜会樗里疾,这次再来烦扰他,我都有点害臊了。”
女儿高妍却很有信心,劝道:“让他出出主意又有何妨,父亲大人见外了,人家都说女婿是半个儿子,有事让他帮忙也是应该的。”
高妍说着,就过来拉住了父亲的手,亲昵地要他与自己一起去厅堂。高胜在宝贝女儿面前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看到女儿为自己操心,他也就没有坚持,随着高妍一起去吃晚饭。
高胜是高府的家长,他没有明确表示不来,大家都不好提前用饭,等到他坐稳后,一家人就开始一边吃,一边叙谈。
高胜为了说话方便,把女儿和女婿叫到了自己的身边,让他们挨着自己坐,他就尽量以闲聊的口吻把举荐张仪的事情进展告诉了苏代。
高妍伸出胳膊肘捅了捅苏代,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说道:“这樗里疾公子葫芦里到底是卖得什么药,怎么就没有了动静了呢?”
高胜也随着女儿的问话,停住了手中的匕箸,把目光投向了苏代,想听一听他的看法。苏代感到自己被周围的人集中注视着,心想:“他们这分明要我来分析一下的,可是,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他在众人的征询目光下,不得不开口说出自己的看法,说道:“我认为举荐张师兄一事,症结仍在‘信任’二字上。”
苏代索性放下了手中的匕箸,有条有理地分析道:“先前既然公孙延已经向秦君赢驷指出了张师兄的可信问题,如果站在国君的角度看,印象难以一下子就扭转过来。”
高胜点了点头,十分赞同,他也正觉得难以消除的正是这种对张仪入秦动机的怀疑。
苏代接着又说道:“以樗里疾公子的为人,如果他答应下来的事,就不会推脱的。看来他不仅去找过了秦君,而且应该是大力举荐过的,但是由于其中的难度,他当然就被迫停了下来。”
高胜听了苏代的进一步分析,说道:“这件事这么难缠呀,连樗里疾公子也都没有办法了吗?”
苏代却摇了摇头,简单地说了一句:“樗里疾公子人称‘智囊’,他是不会一筹莫展的,只是想出了办法,但是因为现实的情形,难以实现。”
高胜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心想:“樗里疾已经有了破局之道,我怎么就没看出来,我可真是一个粗心之人。”他着急地问女婿苏代道:“那代儿你倒是说说,樗里疾公子的办法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