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代与张仪随即带领着众人离开了渑池城的鸿宾客栈,那个矮胖掌柜有心阻拦,但再看看他们的阵势:人多势众,再加之身上带着武器,目光中透着精芒,一看就是会武艺之人。这种硬汉,他哪里敢招惹。
在收拾行李的时候,苏代问起了张仪与客栈矮胖掌柜结怨的经过,更是怒火中烧,他于是决定连差钱都省下不给,干脆大摇大摆地率众离去。
将张仪夫妇带来鸿宾客栈的那个中年男子则得到了五金的赏赐,他高兴得嘴都合不拢。此人在吃饭之时,看到周遭情形,还以为领取赏金的希望泡了汤,提前溜出了食厅,已经是准备着要偷偷开溜,逃避付饭钱了。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奇迹般地起了变化,那张仪摇身一变,竟然在瞬间就得到了五百金的赠与,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阔绰富裕之人。
中年男子连忙笑容可掬地出现在了苏代的面前,也不说话,就那么一直笑着。苏代哪里能记得早晨自己公布悬赏的时候,周围有哪些人呢?因想不起来,他难免愣愣地看着这个冲自己傻笑的人。
还是张仪很快明白过来中年男子的意思,他自己直接就从手中数出五金来,递给了中年男子,说道:“这是你的赏钱,我们绝不食言。”
张仪身边的姚玥过紧日子惯了,见丈夫一下子就出手五金赏给别人,急得伸手拧了张仪胳膊一下,提醒他别那么显摆富裕。
张仪胳膊一痛,扭头看到夫人姚玥皱着眉,知她是心疼出手太多。但张仪岂是言而无信的人,他轻轻摆了摆胳膊,示意姚玥别管自己。
接着痛快地将赏金给了那个中年男子,此人千恩万谢后一溜小跑着离去了。
苏代见此情景,缓过了闷儿来。悬赏寻人本是他自己所为,苏代于是急忙让随行的管账伙计取出五金,还给张仪。
可是,张仪心高气傲,愣是不接。他说道:“今日为兄困窘,但日后自有发达之日,承蒙代弟赠金,为兄暂且收下,他日定当加倍奉还。这区区五金,何足挂齿。”
两人当众就推让起来,颇费了很长时间,仍无结果。最后还是苏代让了一步,只得暂且收回了那五金。
张仪和苏代从鸿宾客栈的大门走了出去后,张仪就向苏代建议道:“今日刚过午后,离太阳落山尚有一段时间,咱们不如就莫在这渑池城停留,直接赶路,到下一处城池再歇息不迟。”
苏代也点头赞同,说道:“张师兄所言极是,我和高妍在渑池停下,也是为了打探张师兄的下落,否则也不至于上午不赶路,留在渑池城中。”
张仪听闻苏代为了寻找自己而特意停留于渑池,内心十分感动,深谢道:“代弟对于为兄我的情意,令我格外感动,你这番好意,为兄心中记下,如果将来代弟有用得着为兄之处,为兄肝脑涂地,定当报答。”
苏代急忙摆手,答道:“张师兄不必客气,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兄长苏秦的嘱咐,让他千万不要透露暗中相助张仪之事。什么是“应该做的”?深究下去,极有可能就露出了马脚。
苏代匆忙之间,停住了话语,闭口不再说下去了。果然张仪听到了“应该做的”,也是一个愣怔,他奇怪地瞪着眼睛看苏代,“哦”了一声。
张仪见苏代无语了,观察他的表情,也没发觉太大的破绽,想了一下,觉得苏代大概是无意之间说出了“应该做的”之语,并无太多的深意。
他又主动为苏代解释,说道:“这怎么能说是代弟你应该做的呢,为兄尽管为你和高妍保过媒,可是也不值当你以如此厚礼相报。这五百金还是当做为兄暂借于你的。”
苏代听到张仪以“保媒谢恩”解套“应该做的”,心才不那么扑通扑通地乱跳,心想:“真是玄乎,差点就顺嘴说了出来赠金的来历。如果此时张仪听说这钱是苏秦给的,恐怕以张仪的心性,他一定会拒绝接受的呢!”
张仪与苏代同乘一辆马车,姚玥和高妍乘坐另外一辆,他们带着赶着货车的杂役们,一行五辆马车,直奔秦国和韩国的交界关口——函谷关方向而去。
他们当日在函谷关前五十多里处的一个小镇歇息一晚,第二天上午就赶到了函谷关前。
苏代和张仪这次是第二次入关了。他们在五年多前曾经走过一回的,那次是到秦国的咸阳寻找失散的苏秦。因为有了那次的经历,苏代才认识了高妍,带回了这位娇妻。
因为对于道路和过关的程序都十分熟悉,再加之苏代本来就是用马车拉着货物的,把守关口的守军几乎没怎么麻烦他们,就放一众人入了关。
入关之时,张仪偷眼看了看函谷关上的军士,发觉这次在函谷关口看到的士卒人数,比之于五年多前,多出了何止十倍。而且在函谷关的城墙上,荷着长戟,手执刀枪矛剑的士卒,足有三排,每隔一丈远就布置着一处军阵,这些人加起来,足有万把多人。
再加上那些在关下驻守的士卒,张仪粗略算来,秦国在函谷关的驻军应该也在三万开外。
这么多的将士驻守在函谷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