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随中年男子进入到鸿宾客栈,看到这家客栈飞檐起脊、雕梁画栋,宏伟阔大。朱红的墙壁、青绿的屋瓦,色彩斑斓。单是从这外表来看,明明白白地就是一处奢侈豪华之所在。
张仪昂首阔步往里面走,跟在后面的姚玥见这间客栈如此气势,心中可是有些发憷,不知里面藏着什么玄机。她小声地提醒丈夫:“我们还是小心为妙,那些阔人不知安着什么歹毒之心的。”
张仪出山以来屡遭劫难和困苦,这次从师兄苏秦身边毅然出走,感觉自己现在是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怕的,大不过是再多一份苦难而已,难道自己还被吓破了胆子不成。
张仪拾阶而上,迈步进入到客栈的前厅,发现在前厅地面朱漆粉刷过,一尘不染,闪着幽幽的光彩。厅堂宽阔,五丈见方,屋内陈设着朱雀、白虎等木雕,陶土的花盆中种植着牡丹、芍药等鲜花,虽然是初冬时节,但是屋里鲜花盛开,缤纷绚丽。
姚玥更加心揣顾虑,谨慎地往四周偷看。这时从前厅的屏风后面,转出一个穿着宝蓝色锦缎袍服的矮胖之人。此人咳嗽了两声,冲着张仪他们走了过来。
矮胖之人上下打量着张仪等人,未等走到他们的面前,离远远地就开了口,他语气傲慢地问道:“你们是谁,来我们鸿宾客栈有何贵干?”
带张仪夫妇前来的中年男子脸上堆起了笑容,急忙回道:“你一定是这里的掌柜吧,我前来寻找一个阔人,他早上在鸿宾客栈的门口悬赏寻人的。”
矮胖之人点了点头,同时“嗯”了一声。不过,他仍带着狐疑的目光看着张仪等人,说道:“是吗?那你是找到人了?”
中年男子上前一步,躬身施礼,说道:“在下不才,幸运地在大街上发现了他要找的人,所以就带来了客栈,能否请掌柜的通禀他一声?”
矮胖掌柜又从中年男子的侧面探出头来,往张仪夫妇处瞧过来。他不住地窥视,十分地仔细,仿佛张仪夫妇身上藏了什么宝物似的。
张仪看那个矮胖掌柜一脸的不屑一顾神色,发觉他冷眼看人心理,猜到这个掌柜是个势利眼,他大概是见张仪夫妇身穿布袍,有点看不起自己吧。
张仪却也不动神色,心想:“你爱瞧得起瞧不起的,与我何干,我也不过是受人所诱,才来到你这里的。否则,我多看你几眼都脏我的眼睛。”
那个掌柜又问中年男子:“你怎么敢肯定所带来的正是客官所要找寻之人呢?”
中年男子见鸿宾客栈的掌柜不相信自己,急得满头大汗,他分辩道:“你别看我带来的两人不怎么起眼儿,但是从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身材体型各方面看,与豪阔客官所言几乎不差毫厘。”
矮胖掌柜再次探出了头,往张仪夫妇处瞧看。张仪心说:“这个矮胖掌柜身材低矮,偏偏却喜欢偷偷打量人,被中年男子挡住了视线,现在却侧着身子,也要偷窥来宾几眼。这种势利之人实在讨厌。”
张仪索性仰着头,不理不睬,一副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的神态。
那个掌柜足足看了有一刻钟,然后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客官两个时辰前离开了这里,亲自到大街上寻人去了。他吩咐如果有人找到张仪夫妇,就暂且招待一下。你们是不是还没有吃午饭呢?”
中年男子连忙点着头,回道:“可不是没吃呢嘛!我忙着去找人,从早上一直到现在,一刻都没得闲,哪有工夫吃午饭。”
掌柜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不是问你,我是问你带来的那两个人。”说着,眼睛再次侧看着张仪夫妇。
姚玥站在张仪的左侧,轻轻拉了拉丈夫的袖口,小声说道:“我们还是走吧,别在这里招惹是非了。”
张仪把昂着的头低了低,冷瞧了掌柜一眼,不管夫人劝说,言道:“还没吃呢,你待要如何?”
鸿宾客栈掌柜冷哼了一声,说道:“既然是尚未用午饭,那就在鸿宾客栈的食厅随便吃点东西吧。反正有人帮你们出钱付饭费的。”
中年男子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两人绝对靠谱儿,你老人家就放心吧。”
张仪听了,心想:“掌柜看起来并不老,中年男子却要称呼老人家,分明是在拍马屁,岂不是显得太过!”
他也并不抗拒在鸿宾客栈饱餐一顿,心说:“我们夫妇好端端地行走在街上,谁让你们多事,非把我们请到这里来的,不吃白不吃。”
张仪想着,就随着掌柜和中年男子绕过了前厅的屏风,向后院走去。
鸿宾客栈的食厅就在前厅后面的一间厢房内,张仪进去后,看到这间食厅也特别宽大,足以容纳五、六十人同时用餐。
掌柜将他们带到了食厅的一个角落里坐下,然后招了招手,将食厅的店小二叫了过来,低低着声音吩咐道:“你问问他们三位吃些什么,让后厨给随便做做。”
他紧接着又冲着店小二暗暗地使了一个眼色,张仪将掌柜的表情全看在眼里,猜想他大概是要店小二留心,别让自己吃白食吧?或者是不让自己随便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