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喜生气妻子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自己已经让她住嘴,可是她反而更得寸进尺,苏代的话又苏喜觉得自己颜面扫地,他向妻子近乎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你,你怎会如此无礼!”
苏喜说着,就要站起身来,上前揪住苏嫂理论。苏嫂被苏代刺激,也是怒不可遏,见苏喜胳膊肘往外拐,也气得欲起身揪斗苏喜。两人抡胳膊,抹袖子,准备就地大打出手。
关键时刻,苏喜的两个儿子一个上前抱住了父亲,一个抱住了母亲,硬是将两个人分开。苏喜再也无脸面继续呆下去了,他下地要穿木屐离去。
苏父使劲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都站着别动,等我把话说完再走。”
苏父伤心地说:“我只有你们两个亲生儿子,我早想将家产一分为二,你们一人一半,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现在既然如此不对付,大家再勉强合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吵吵闹闹的,不仅让外人笑话,就连你们的堂兄弟苏代、苏寿、苏厉也为你们丢脸。”
苏父顿了顿,下了决心,断然说道:“现有的那两间正街上的货行,你俩一人一间,东城的归苏喜,西城的归苏秦。我自己一辈子攒下来的钱,足够我养老的,这院子也是我的,你们以后生意成功失败,全凭各自的造化吧。”
苏父分开家产,就意味着苏喜要将自己现在经营的货行让一间给苏秦,他家的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苏嫂一听,开始后悔自己冲动,惹怒了苏父,让他想出了分家这一招。苏嫂一时万分气恼悔恨,经过一番抡胳膊、抹袖子的折腾,她发钗松垮,发髻散乱,她大哭着,连木屐都没穿就跑出去了。
苏嫂跑出去后,苏喜却停留在原地未动。他一时愣在那里,思前想后,十分难过。让他把其中任何一间店铺让出来,都比直接在他身上剜块肉更让他难受。因为,那货行都是他兢兢业业,苦心经营出来的,现在生意臻臻日上,正是财源广进的时候。
然而那毕竟是老父亲的产业,父亲要如此分配,那是他应有的权力。苏喜不由得长叹一声,又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苏秦见哥哥那样为难,心知他难以面对失去一间货行的打击。他想劝解一下哥哥,就说道:“我对生意确实没什么兴趣,那间货行给我,我也经营不好,还是交给哥哥打理为好。”
苏喜听到弟弟的话语,如获至宝,连忙应和道:“我早知道季子不想为生意操心,可是哥哥就是一个生意人的命相。既然父亲把西城的那间货行分给季子,我也无话可说。不如西城的货行仍然由我来替弟弟照料,每年给弟弟十分之一的利润,岂不是两全其美。”
苏秦看出哥哥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替自己做生意,也觉得无可厚非,说道:“如此甚好,你有你的乐趣,我也有我的自由。真是万全之策。”
苏秦本来还可以将西城货行完全赠给哥哥,但是苏嫂今天的话深深刺激了他,他也不能不再考虑家产的重要性。
苏父见两个儿子之间已达成了协议,自己懒得再管他们,就说道:“你们兄弟两人怎么商量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反正是已经明确划分了家产。以后再也不要在自家人面前说那些谁有钱、谁没钱的庸俗刻薄言语。”
苏喜知道父亲仍然是怪罪自己的妻子伤了一家人的心,很是惭愧,他说道:“我这就回去告诫那个恶妇,她以后再敢这么尖酸刻薄,我就休了她。”
苏父看了看苏喜,将信将疑,他深知苏喜是个怕老婆的男人,所以不满地补充了一句:“我看你这么多年,就刚才说的那句话像个爷们。可是毕竟是几十年的夫妻,你一会儿说的时候也别太冲,你们过好了,才是我最大的愿望。”
苏喜带着两个儿子,给苏父再次行了一礼,然后,连饭都没吃完,就匆匆离去。
苏父看着满几案的饭菜,心想:“好心安排一场家人的团聚宴席,又闹了个不欢而散。”他心中郁郁寡欢,但是还是装出热情,招呼着剩下的人,包括苏代和苏秦一家三口,又吃菜和饮酒,闲聊了好久。
用过晚餐后,苏代起身告辞,要回去自己的住处,苏秦将他送出到府门外。出了大门,苏代就抱怨哥哥的沉默和忍让。
苏秦说道:“我不沉默又能如何,总不至于在老父亲的面前吵个不可开交吧。况且,我也确实没给家里带来任何有用之物,说什么都苍白无力。我今天才知道人在世上还真不能没有财产和权势,那是男人的立身之本。”
苏代见哥哥仍处于深度的自责之中,一时还难以劝解过来,所以就没再进一步苛求他,两人于是就此别过。
苏秦送别苏代回到后院时,苏父已经指挥佣人铺设好了苏秦与一双儿女住宿的房间。苏秦一家三口仍在西屋的二楼居住,苏秦让女儿住到里面一间里,自己和儿子住在了外间。
他特别珍惜与儿女相聚的时刻,晚间一直再主动与他们说话,了解他们的所思所想和志向兴趣。
两个孩子这时与父亲已经完全没有了陌生感,他们叽叽喳喳地不停地说着各自的想法,不觉都快到三更时分。苏秦心疼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