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注意到段乞的表情很是不快,只见段乞狠狠地瞪了一眼吕寄,那意思分明就是说:“你算什么人,跑到这里来指手画脚的。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但是当着主帅苏秦的面,段乞又不敢明着呵斥吕寄,只能是神色间冷面以对。苏秦再看看吕寄,发觉吕寄也根本就不把段乞的怒气当回事。他我行我素的,自己装作根本就没觉察段乞冷脸似的。
吕寄接着又说道:“不知丞相想要我们魏军何时出发,我们也好准备一下。”
苏秦不容段乞再插话,赶紧接着吕寄的话头,说道:“我命你们今日午饭过后,立即出发,不得有误!”
吕寄的帮腔出于他自身的目的,但是也帮了苏秦的忙,他顺势就向段乞等魏将下达了出发的命令。段乞心中有十二分的不满,但是却不敢当场抗拒主帅的命令,只得领命而归。
魏军尽管磨磨蹭蹭,但是还是在当天下午就拔营起寨,向渑池方向推进了三十多里,在那里驻扎了下来。
段乞等人确实遇到了在高山夹峙的山区不便扎寨的问题,当魏军中的将士们向段乞报告他们的困难时,段乞也没有好气,愤愤地回答:“你们爱怎么安扎便怎么安扎,反正咱们在这里也呆不了多长时间,说不定过一、两天就要向渑池城继续推进。”
将士们大多愣愣地看着气哼哼的主将,不知他怎么如此不高兴。其实段乞心中还有另外一层考虑,只不过不足为外人道也。他想:“说不定我们这些突前布置的部队还会遭到秦军的反击呢,到那时咱们向后猛跑,谁还能顾得上营寨?”
吕寄发觉了段乞的不满情绪,他当然更是心花怒放的,全魏军军营之中大概只有他与自己的几个亲随是喜滋滋的。吕寄的高兴不是没道理的,他突前布置,远离了合纵联军总部,更方便于向渑池城的秦军通风报信。
与此同时,魏军的军心懈怠,更是对秦军构不成任何威胁,以这种军力向渑池进击,无异于送羊入虎口,秦军肯定是稳操胜券。”
苏秦送魏军上了路,他直到看着魏军最后一队后勤辎重部队也已经转过了山口,才转身回到中军大帐。苏秦刚一进帐,就吩咐中军侍卫将联军总部的两位最得力的信使唤来。
苏秦自己则从内室找出了一副渑池地区的地图,在地图上他早已标注了记号,并附了一份信函,做了详细的作战的说明。这份地图和信函正是要得力信使骑着快马,火速送往上官城的屈辛将军手中的。信函十万火急,因为事关到下一步右路联军的作战行动。
苏秦将地图仔细地折叠好,放入到军中特制的传信的锦盒之中,封好了锦盒上的火漆口。
不一会儿,两位精瘦但看着十分机灵的信使就来到中军大帐领命。苏秦把锦盒交给了两位信使,命他们各自从部队中挑选一匹快马,一路相随,务必确保当天将锦盒送到右路军主将屈辛的手中。
苏秦嘱咐道:“如果你们遇到袭扰,一个人掩护,另一人继续去送信。如果两个人都被阻拦住时,一定要将锦盒当即毁掉,绝不能落入到任何外人手中!”
“锦盒一旦送到右路军主将手中,你们即刻动身返回,向我覆命,不得有任何耽误!”
苏秦再三小心的强调着,两个信使庄敬地点着头,口中言道:“接令!”他们从苏秦凝重的眼神已看出这项任务的重要。
信使刚一出发,苏秦又紧接着马不停蹄地让中军侍卫去找来了宁钧将军。宁钧进了中军大帐之后,第一句话就问道:“魏军已经顺利地出发了吧?”
苏秦点了点头,回道:“他们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敢违抗军令。我哪里指望着他们能抵御秦军?只要是能安稳地呆在那里就好。”
宁钧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他们是季子送给秦军的一个大诱饵,香喷喷的,秦军能不被迷惑住吗?”
苏秦也被宁钧的“诱饵”的比方给逗乐了,他笑说道:“秦军被这个假象所蒙蔽,一定还以为我们像上次一样,傻乎乎地继续去进攻渑池的。司马错已经在渑池城的外围开挖壕堑,布置了阵地,准备把咱们全都围歼在渑池城下呢!”
宁钧也笑道:“司马错在联军中布下了眼线,自以为得计,还以为你会怀疑于我,没想到却被我们所利用,反而向他传递回去了假情报,这就叫假痴不癫,让敌人自以为聪明,自以为得计,其实反而被假象所惑。”
宁钧想了一下,又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好像季子的这招假痴不癫之计,正好像与《易》之屯卦有关,所谓‘云行于上,雷动于下’,晦暗难明,爆发其中,出其不意,致胜之道。”
苏秦向宁钧竖起了大拇指,回应他道:“宁将军所言极是,我听说你近几年也开始苦读《易》和《太公兵法》等书,看来这增长见识和才干,非要多读书才是正道。”
苏秦接着解释给宁钧听,说道:“我正是要以此假痴不癫之计,让司马错和他所率的秦军被他们以为我们处处在晦暗之中,坚信形势将向着他们料定的方向发展。殊不知我们其实才是真正的明白人,这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