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筹措,而我们有城中的义仓,里面存粮足够吃个三五年之久,拖都能拖死他们。”
这厢说话之人名叫刘刅,司职赢虎卫骑兵总管、昭武旅帅,也是出了名的狠角色。文帝承平十六年,当时的刘刅还是一个小小的司戈都尉,就敢只身犯险,带领手下五百骑兵,深入北疆格尔沁草原,连拔蛮族十余个小部落,妇孺老弱统统不放过,只要长过马鞭,一概处死。
此事震惊朝野,蛮族各部首领发誓要拿他祭天,可惜却被他从眼皮子底下逃回幽州,为此蛮族各部十多年来首次联合一致对外,掳掠大胥十余边境城郡,一度闹得人心惶惶,文帝迫于压力,将刘刅撤职收监,准备交与蛮族发落。可事到临头,蛮族各部却因为分赃不均自己内斗起来,刘刅才得以逃脱一劫,不过朝廷却再也不敢委以重用,将此人打发到赢州屯田,如果不是纪无骇看中他的才情,恐怕他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当纪无骇要启用他的时候,有人提醒他说:“刅”乃双刃剑,虽然锐利,可是用不好的话,难免会伤了自己,谁知纪无骇哈哈大笑,不以为意道:“神兵利器识主,庸人岂可配之?某虽不才,却能物尽其用!”刘刅听闻后,感激的一塌糊涂,从此在纪无骇手下当牛做马,毫无所怨。
“刘大人好计策啊!”纪无骇阴测测道:“若按你说的,这城中近百万黎民如何安置?既要严守城门不出,又不给他们发放粮食,难道要把他们活活饿死不成?是,洛平、天一两座义仓足够养活我们五年还绰绰有余,可要养活这满城的性命,两个月都坚持不了!老子辛辛苦苦,难道就为了得到一座饿殍满地的空城?”说完狠狠瞪了刘刅一眼,怒声道:“以后不要只顾眼前之利,把眼光放长远一点,顾全大局。以前吃的亏还不够多吗?非得让老子天天耳提面授才过瘾?”
刘刅咽了口吐沫,讪讪地说不出话来。平心而论,若论带领骑兵机动作战,恐怕连北疆蛮族的将领都只能望其项背,可若说全局性的战略眼光,就不是刘刅的强项了,这也和他偏激的个性与人生经历有关,做事很少考虑后果,更不会关心别人的感受,往往大是之后就是大非,只能算是一个毁誉参半的将才。
大帐内再次安静下来,众将面面相觑,不知道主将心中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进也不是,退也不行,进退维谷之下难道要在这里坐以待毙?
纪无骇深吸一口气,先把目光投向左侧上首的常若水,见他只是从容微笑,并不打算说话,又把目光转向右侧正中的一个年轻将领身上,“李搏,从头到尾你一声不吭,哑巴了不成?”
年轻人大约有二十五六岁,身量极高,坐在那里要比旁边的人高出半个头来,就算比黑塔一般的庄延来说,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惜他没有庄延那般壮硕的体格,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消瘦,倒像一杆扎在石缝里的长矛,全身上下挺的笔直,只有那双细长的眼睛,在不经意间闪过矛锋一般的光泽。
李搏,草字进之,出身寒门,十五岁从军,二十岁被纪无骇提拔为旅帅,总领炎团骑兵。如果说这世上有军事天才的话,李搏无疑是其中之一,他没有经过任何正统的军事培训,甚至连兵书都没有读过几本,只是在投身行伍之后,细心观察周边上司行军布阵之法,自己慢慢揣测领悟之后加以改进,形成一套属于他的独特兵法。纪无骇对此人极为看重,将他和常若水引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见自家主将问话,李搏抬头笑了一下,道:“回禀主将,末将刚才听了几位将军的提议,觉得他们说的都对。”
元处一捋着胡须笑骂道:“你小子少在这里和稀泥,大家的意见南辕北辙,说什么都对,简直是扯淡。”
李搏呵呵一笑,十指交叉抱在胸前,好整以暇道:“谭将军说的有道理,大家既然已经到了皇城根儿下,没有理由就此折返,毕竟我们势大,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中,无功而返的事情,我相信主将是不会做的。元老将军说的也对,我观天明宫的城墙,那是用景州的霜铁石建造的,这种石料内含大量铁渣,坚硬异常,寻常壮士用铁斧劈砍,连一道白痕都不会留,何况天明宫城墙的石料厚六尺五分,整体用金泥浇铸,石块之间的缝隙连根头发丝都探不进去,在没有重型攻城器械的情况下,想要强攻是很困难的。”
顿了一顿,又道:“至于刘将军的说法,其实也是可行的,只是有一点不得不考虑,就是主将大人说的民心,一旦把满城的百姓饿极了,人都是会铤而走险的,与其饿死,不如从我军口中夺粮,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横竖一死,还不如这样来的痛快。我军就算是钢铁之师,也架不住洪流一样的难民冲击,恐怕到时候壮志未酬,你我都要落得死无全尸的惨状。”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各地勤王之师正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赶来,一旦强攻天明宫,逼得文武百官众志成城,誓死守卫皇城的话,那样才是真的得不偿失,毕竟我们是为皇帝来的,如果逼死了皇帝,落个逆贼的名声不说,还什么也得不到,那么出兵又是为了什么?诸位想过没有?”
“你小子少在这里卖关子,有话直说!”谭冲听的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