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都------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位于刑部衙门的东面,虽隶属于刑部,却是一处独立的衙门。平日有六班狱卒轮流把守,吃住都在牢中,几乎和被羁押的犯人一样,享受不到半点人身自由。
不过作为狱卒来讲,薪俸虽然不多,好在油水还是不差,但凡牢中有人,就有犯人家属过来打点,吃拿卡要全凭自己的心意,所以狱卒的收益很大程度上是和牢中的囚犯挂钩的,牢里犯人越多,他们得的好处越多。
不过这几天正好相反,洛都盘查的紧,只要有不明身份、形迹可疑的人就往牢里塞,洛都大大小小的监狱几乎个个满员,连一向只关重犯的刑部大牢也满了号。
辛苦不说,最让人骂娘的是没有油水可捞,这几天塞进来的犯人大多是从外地来的,本地并没有亲属前来打点,虽然也有来洛都做买卖的生意人,确实也给他们上了供,可满满堂堂一牢的人,狱卒比平时辛苦了几倍,却得了那么三瓜两枣,付出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大家也是满肚子的牢骚,干起活来一个比一个懈怠。
几盏风灯围成一个圆圈,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摆着些蚕豆、花生等下酒物,七、八个身穿皂色吏服的狱卒围在一起,一个个瞪大眼睛紧盯着转动的骰子,生怕不小心错过了什么。
“铜锤!哈哈哈,老子就说嘛,这把老子肯定能赢!”
“真他妈晦气!今晚就没开过张。”张焕起身,骂骂咧咧的往外走。
赢钱的狱卒赶忙拉住他:“我说张哥,玩的好好的,你这是干嘛去啊?这点散碎不会也输不起吧?”
张焕一把甩开他的手,恨恨朝地上吐了口痰:“呸,老子去撒泡尿,冲冲晦气。”
“水为财,您把财都放跑了,咋能赢钱?”另外一个狱卒扔了颗花生进嘴里,笑嘻嘻的说道。
张焕一听更怒,大声道:“放你娘的屁,老子这是去转手气,懂吗?”
“那您快去快回,还等着您下注呢。”
张焕冷哼一声,大摇大摆走了出去,在墙角拐弯处解开裤带开闸放水,只觉浑身舒坦,不由哼起了小曲:“伸手摸姐大腿儿,好像冬瓜白丝丝,伸手摸姐白膝湾,好像犁牛挽泥尘。伸手摸姐小腿儿,勿得拨来勿得开,伸手摸姐小足儿,小足细细上兄肩...”
正唱到高兴处,却听背后一人喝道:“张焕,不好好当值,在这里干什么呢?”
张焕吓了一跳,放水戛然而止。只听声音他就知道,来的是典狱长秦玉川。也只有秦大嗓才有这般如雷的声音,硬是吓得他把尿憋了回去。
顺手在裤子上抹了抹手,张焕赶忙扭头,讪笑着道:“秦头儿,您怎么来了?”
“废话,我怎么就不能来?不来能看见你这龌蹉样吗?他们几个呢?”
秦玉川走近了两步,右手一直按在身侧的刀柄上,身后跟着的人同样走近几步。张焕这才看见,他们穿着刑部衙门的官服,一个个板着张脸,好像有人欠了他们钱一样。
中间那人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可是他把帽檐压的低低的,脸上表情有些呆板,在昏暗的灯光下,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难道是刑部的熟人?张焕正想看清楚,却被秦玉川适时挡在身前,让他不得不转移了目光。只听秦玉川冷哼一声,喝到:“问你话呢,他们几个呢?”
“他们几个都在里面。”张焕眼珠一转,慌忙朝里面叫道:“哥几个,典狱长大人到了!”最后一句喊的尤为大声,恐怕里面的狐朋狗友听不见。
秦玉川深夜来访,肯定不是查岗那么简单,张焕不是傻瓜,看见那几个穿刑部公服的人就猜到了大概,敢情这是陪上峰过来办案了。
不过他们毕竟在赌钱,平时秦玉川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做足公事公办的样子的,尤其还是在顶头上司,刑部的人面前,更是要充好场面。
里面呼呼啦啦一阵乱响,七个狱卒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见面先是点头哈腰的打招呼,同时脸上均有迷茫之色,不知道这么晚秦玉川跑来作甚?
秦玉川见人齐了,清了清嗓子道:“这是刑部的几位上差,今晚要提审乔雄,你们几个精神点,小心伺候着。”
几个人有些稀罕的对视一眼,心道:乔雄关在这里都这么长时间了,除了开头还有人来提审,近段时间一直无人问津,今晚是吃错了什么药,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提审?
不过这些人都是人精,不该问的一向不问,何况乔雄是谋反大罪,怎么处置都是上头的事,他们只是些小卒小吏,犯不上操这份闲心。
“喏。”几个人同时答应,转身就要头前带路。不想为首的一名刑部官员却摆了摆手,对秦玉川道:“秦头儿,我们来之前,刑部李大人曾专门关照过,此事事关机密,还是不要这么多人为好。”
秦玉川一听,马上作恍然大悟状,拍了拍脑门道:“对对对,若不是周大人提醒,下官险些忘了。”随手一指几个人,吼道:“你们几个都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内,也不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