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来,吴偒一直对苏山傲不理不睬,尤其是拜师的话题,只要苏山傲刚想张口,他转眼就不见踪影。
苏山傲大病初愈,也实在没有体力纠缠。他从小到大体质一直很好,除了打架受伤,几乎没有得过病,就连风寒也从不沾染,没想到这次却病的厉害,足足躺了三天才能下床。
每天的茶饭粗糙简单,可苏山傲却来者不拒,他的吃相带着一股子狠劲,咀嚼的时候腮帮子高高的鼓起,槽牙相撞发出“咯咯”的响声。
吴偒看了,只是笑笑,依旧仰头喝他的酒,只要囊中酒不空,他就可以过的像神仙一般逍遥自在。
第六天的时候,苏山傲出了屋,久违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睛。这是一处深远的山谷,算不上漂亮,却胜在清幽。
吴偒斜靠在崖边的一株苍松上,身旁放着那只被磨的铮亮的皮酒袋。他本来晒着太阳抿着酒,难得享受这闲暇时光,突然发现苏山傲走了过来,赶忙像避瘟神一般扭过身去。
苏山傲深深吸了口气,面朝吴偒再次跪了下来,这次却不同于前几次,他不再言语,只是沉默的跪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吴偒的后颈。
天气晴好,吴偒却依旧感觉到后颈发凉,回头一望,正对上苏山傲的眼神,吴偒长长叹了口气,起身向屋内的走去。
苏山傲连忙挪动膝盖,也不起身,就这样保持跪姿跟在他的身后。他的双腿很快就磨烂了,可他犹自不觉,一味跟在吴偒的身后,到后来,几乎是爬在地上前行。
整整跪了三天,从腰挺的笔直到累的几乎趴在地上。最后,他已经麻木了,甚至把肉体的折磨当成了对抗内心煎熬的一种享受,起码,当身体痛苦不堪时,人就无暇顾及心底的那份痛楚。所以,苏山傲就这么一直跪着。
吴偒有些无奈,甚至有些懊恼,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半大小子怎会如此难缠?
“小子,起来吧。再跪下去,恐怕你的两条腿就要废了!”吴偒不耐烦的吼着,他也知道这话没用,这小子好像是一根筋似的,只要他不开口答应,任凭你说破了嘴皮子,他就是这么硬跟你耗着。
“只要先生答应收我为徒,我马上起来!”苏山傲跪在那里,手里捧着两个蒸饼,大口大口往下吞咽,一旁还搁着碗凉水,生怕自己噎着。
吴偒的头又开始疼了,这小子着实不傻,这两天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除了上茅房以外,其余做什么事情一律都是跪姿。最可怕的是他走到哪,这小子就跟到哪,弄的他如厕都提心吊胆的。
“我不是给你说了吗,我的功夫不是谁想学就能学的,有些事情,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能做成的,一个人的天分更为重要,你懂吗?”
“我…。。呃…懂。”苏山傲赶紧喝了口水,压下嗓子眼里的东西,随即抹嘴道:“可是先生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天赋?”
“这……”吴偒挠了挠头,叹口气道:“小子,说句实话,你挺对我的脾性,如果真能收你为徒,我倒真没什么意见。可是我的功夫极为特殊,不是人人都能学的,有些人触类旁通,数月时间就能有所小成,有些人终其一生不能窥探门径,与其这般,不如另寻名师,只要勤奋刻苦,十年之后当有报仇的能力。”
吴偒苦口婆心的劝说并没有用,苏山傲摇头道:“先生的武术我是见识过的,别家的我信不过,十年时间太久,报仇之事只争朝夕,还望先生收我为徒。”
“你怎么是个死心眼儿啊?”吴偒开始不耐烦起来。
苏山傲不再回话,依旧跪在那里吃饼。两张蒸饼下肚以后,他身上有了点力气,稍微挪动了一下没有知觉的双腿,继续跪在那里眼巴巴的望着吴偒。
吴偒这下是真被打败了,他塞住酒囊,认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颓然道:“去睡吧,明天清早,在此等我,只要能过了我的考验,我便收你为徒!”语毕,再不多说一句废话,甩袖出了屋门。
苏山傲绷紧的身体终于松弛下来,心里也一下子放松了许多。“扑通”一声,竟然歪在地上酣睡过去。
第二天天刚擦亮,吴偒便睁开了眼,睡榻旁趴着流口水的苏山傲,看样子睡的正香。
吴偒苦笑,这几天这小子怕自己跑了,就是睡觉也趴在他的榻边,深恐睁开眼睛见不到人,真可谓是用心良苦。不过终究是小孩子心性,也不想想,如果自己真想走,凭他这么一个小儿,能拦得住吗?
想到这里,吴偒不无感慨的摇摇头,伸脚就往靴子里套,那是一双特制的鹿皮软底靴,抓地力强,最适宜攀爬,走起路来悄无声息。吴偒虽然邋遢,对鞋子的要求却是很高,这双靴子和那只酒囊,是他珍若性命的至宝。
美美套上靴子,感觉有点不妥,吴偒不及多想,双脚已经落了地。随即,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响彻整个山谷。
“啊!你个臭小子,我…。我要宰了你!“
苏山傲睡眼惺忪的抹着脸,待看清楚了眼前状况,一脸无辜道:“先生,您老人家怎么起床也不叫我,您要是叫醒我的话,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