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鸢一直在等,等一个绝好的时机。
苏恒扑向任惟义的时候,原本是他最好的时机,可惜牛筋绳索实在坚韧,尤其是经水泡过以后,更是坚韧无比。
甲刃虽利,可是在不被身后兵士发现的情况下,想要偷偷割开手上的绳索,祁鸢还是颇费了一番力气。
这时候,苏恒已经身死,最好的机会也已经错过。可苏恒的死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就连身后看着他的那两名军士也是如此,这无疑是祁鸢的第二个机会。
人死,不过化作一捧黄土。活着,才是最大的赢家。
身为一名最出色的刺客,祁鸢早已见惯了生死。见证别人的死亡,保存自己的性命,这才是一个刺客的基本信条。
双臂同时后曲,甲刃锋利的刀刃极快的切开了两名兵士的腹部,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祁鸢一个扭身,像剪水的雨燕一般,掠到的游廊东边,一头扎进水中。
与此同时,游廊西边的水中猛然窜起一道人影,像是腾落水面的疾电,迎风鼓起的黑色大氅好像是苍鹰展开的双翅,漫天水珠洋洋洒洒,仿佛下了一场细雨。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快的让人根本回不过神来。只有开肠破肚的那两名金吾卫兵士的哀声惨叫,提醒众人刚刚发生的一切。
任惟义一愣,等回过神的时候,一柄怪模怪样的乌金色长剑,正斜斜指着他的鼻尖,两者相距,不过一粒米的距离。
那匹刚才还英勇救主的龙血宝驹,此刻却像呆头鹅般一动不动,任由来人踩踏在马它的头上。这种马生性骄傲,脾气狂躁,就连身为主人的任惟义平日也要让它三分,偏偏此刻却像是听话的宠物,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
来人右手执剑,姿势十分写意,仿佛是丹青名家正准备挥毫泼墨一般。左手径直从怀中掏出酒囊,咬开塞子就灌了一口。
即便如此,那柄怪剑丝毫未动,一动不动地贴在任惟义的鼻头上。
“小心!”任惟义瞬间冒出了冷汗,更不争气的是,额头上滚落的一滴汗珠,刚好落在那柄怪剑的剑尖上,他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锋利的剑刃,顺势将汗珠剖成两瓣,其中一瓣,又溅到了自己的鼻梁上。
这下他更加不敢乱动,同时祈求身下的坐骑也不要乱动,那剑锋的寒气咄咄逼人,一不留神之下,可能脸上就要多出一个血洞。
“你也是饕餮的刺客?”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任惟义不想在这么多属下面前丢人,只好强撑场面,硬着胆子问道。
“刺客?”吴偒一愣,随即笑道:“算是吧,不过我不是饕餮的人。”
他的脸罩在风帽之中,使人难窥真容,但那排洁白的牙齿却是格外惹人注目,在火把的照耀下,几乎可以媲美剑锋处的寒光。
周围的金吾甲士任谁也不敢乱动,这个时候倒是没人在意遁去的祁鸢了,眼下情况十分微妙,自家的主将落在人家手里,来人也是刺客,只是看身手更加高明而已,稍有不慎,任惟义就可能落下横尸当场的结局。
任惟义的身份众将士心知肚明,抛去金吾卫将军的头衔不说,他最唬人的身份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子,如果让他在这儿把命丢了,恐怕人人回去都不会好过。因此,众人皆按兵不动,就连人数众多的弓箭手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把箭搭在弦上,牢牢锁定目标。
看着里外三层执刀披甲的属下,任惟义稍稍放宽了心,他板着脸,一字一字大声说道:“你可知本将军是.哎呀!”
一声惨呼,鼻头少了片肉。那柄剑好像根本动都没动,还是那么稳若泰山的斜指着他,只是所指位置有所不同,这次,换成了他的嘴。
任惟义心惊肉跳,他努力想看看自己的伤势如何,可惜伤在鼻尖,任凭他把眼珠并在一起,拼成了斗鸡眼的形状,也只是看见了一片模糊的血色。
疼,他可以忍受,但是亲眼看见自己的一片肉就那么飞了出去,这种经历实在是太恐怖了,任惟义再也不敢装大,僵硬的身子牢牢钉在马上一动不动,只是用眼睛尽力盯着面前的男人,声音颤抖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讨厌废话多的人,你明白?”剑身在任惟义的嘴上示威般的拍了两下。任惟义吓的不敢说话,也不敢点头,只是急忙眨了两下眼睛,示意自己听见了。
吴偒有些好笑,继续用剑拍了拍任惟义的脸颊,笑道:“这就对了。现在听清我的话,我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错一个字,我割你一片肉,明白了?“
任惟义赶忙连连眨眼,害怕稍微慢一点就又得忍受皮肉之苦。
吴偒笑着在他耳旁说了一段话,任惟义一愣之下,脸上现出古怪的神色,可是看着眼前那点寒芒,还是硬着头皮喊道:“金吾禁卫听令,弓箭手割断弓弦,折断羽箭,全部走到明处。刀斧手和长枪队把武器扔到池中,另外。。解.解下自己的裤腰带,同样.同样扔到池中。如有有抗命者,定斩不饶!”
金吾卫麾下众人面面相觑,这样的将令他们是第一次听到,当即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