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山傲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他咬着牙摸了摸脖子,只觉后颈疼痛难耐,脑袋也是昏沉沉的,辩不明东西南北。
“奶奶的,下手这么狠,幸亏小爷练过,不然非被她敲断了骨头不可。”
嘴里骂骂咧咧,苏山傲勉力爬了起来。在恢复意识之后,他就感到一阵心寒,那个女人绝对不是一般的盗贼,不知为何,竟然饶了自己一命。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赶快通知我爹才是。”
苏山傲跌跌撞撞推开窗户,双手把着窗棂,顺着墙根儿溜了下去。平日院中的风灯今夜一盏没亮,沉沉的黑暗中透着莫名的诡异。
四周静的渗人,不知为何,连身旁池塘中的流水声,也几不可闻。
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苏山傲不敢高声叫喊,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如果贸然出声,不但会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还会随之招来杀身之祸。
他猫着腰,快速窜到一旁的花丛之中,整个人都缩在了里面,一边观望周遭的动静,一边在心里打起了主意。
栖贤别院占地并不大,也就是三进的院子,只不过布局颇为巧妙,头前两排厢房除了用作客厅,平时门子、官家、侍卫也都住在那里,中庭里大多住的是丫鬟仆从,人数寥寥,只有七八名之多,后宅才是主人家的生活区,不仅有大北屋五间、东西厢房各两间,和中庭之间还隔有一池碧水,上架桥廊,算是沟通前后院落的通道,这样一来,不仅保证了主人家的私密性,也凭空多出了一座游园,只在游廊两头栽种花草,就使得这片天地生机勃勃,盎然有趣。
而苏山傲此刻正处在水上回廊的北侧,身侧不远处就是苏恒平时居住的房屋,至于宗贤夫妇的住所,还要再深一些。他想要去通知父亲,可是前边却是一片空阔地,根本无法藏身,如果冒冒失失跑过去,难免不会被人发现。
苏山傲咬着嘴唇,脑中不停转着念头,可惜想了半天,一条也用不上。正在他为此发愁的时候,池塘上的游廊一侧突然传来了动静。
这条连通中庭后院的游廊是此间唯一的通道,除非是下到池塘里面游过来,否则必须经过这道雅致精巧的水上游廊。
可来的人又是谁呢?苏山傲慢慢向外探出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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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胭脂亭亭玉立,站在池中回廊的正中央。离她不远的地方,苏恒握刀而立,身后就是六人“梅花阵”。
凭感觉,苏恒可以断定,前面的洛胭脂不是引他们到此的那个黑衣人。这是个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而刚才那人是个男人。
“院中一共二十三人,现在又来了七个,加起来刚好三十人整,怎么还少了一个?”洛胭脂有些疑惑,但大敌当前,她亦不敢怠慢。
苏恒的名号她是听说过的,“天策府八将星”名动天下,作为兵家的中坚力量,这八人各个身手不凡。虽然他们习练的是军中武技,并不擅长江湖中的博命厮杀,可军中武技意在杀敌,招数往往更加简单明了,特别是这个苏恒,号称大胥步战第一,他是刺杀名单上除了宗贤之外,第二个要除掉的人。
可惜天不遂人愿,布置好的计划因为苏恒不在别院而不得不放弃。如今,暗杀已变作了明斗,胜败就在此一举。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苏恒举刀质问。
洛胭脂不言不语,只是将一枚枚精巧的铜环套在指头上。铜环略比戒指粗大,看起来更像是小一号的扳指,只是周身流过一层幽冷的银色,看起来十分古怪。
“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来意。”洛胭脂的回话有些莫名其妙,却依然自顾自道:“将军既然来了,就让小女子为你舞上一曲吧。”
苏恒皱起眉头,心下暗自警惕。只见洛胭脂双臂成扇形展开,十根青葱玉指好像在虚空中弹奏着琵琶,指若斑蝶蹁跹,影影憧憧乱迷人眼。偏偏她的眼神庄严肃穆,就像面对着大殿里的神像,让这一幕看起来无比怪异。
“将军,这女子甚是古怪,无须和她废话,先擒下她再说!”
苏恒刚要开口,两名兵士已经举刀往前急冲。洛胭脂双眉微微向上一扬,虽然看不到面纱下的檀口,可依旧能让人感觉到她冷笑了一下。
紧接着,她的动作像是舞蹈一般,单腿而立,广袖轻舒。一连串的动作当真是说不出的曼妙,道不明的诡异。
两声闷哼同时传来,苏恒一惊,急忙拦住剩下的四名属下。定睛往前一瞧,看见两人倒在五步开外,一个被切断了小腿,另外一个像被施了法术一般,竟然静止定在半空之中。
“都别动!呆在原地!”苏恒后撤一步,横刀护住前胸。
那名定在空中的武士,前胸开始缓慢的溢出血来,隐隐可见几根发丝般的红线将他架在空中,其中一根割入他的胸膛,多亏了那层坚韧的皮甲,才没有把他横胸切断,只是牢牢的卡在胸腔之内,割着他的肋骨,磨着他的血肉,将他死死的挂在半空中。
由于自身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