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床榻上传出均匀的呼吸,浅浅的,足以让人安心。小禾淡雅的清香迎面扑来,那长卷的睫羽如开启的扇子,就在视线里扑闪着,好生可爱。
诺梵伸手抚平她眉心的皱褶,她却倏的往怀里蹭了蹭,手也搭在自己腰际,这样的举动让他有瞬间的无措,只是呼吸不由加重,再这样下去难保会做出什么,诺梵不得不离开床榻。
轻轻下了床,看着窗外一直立着的身影,眸光深邃,最后还是出去。
深夜,月亮高挂空中,银白色的柔光倾覆大地,如一层透明的薄纱,飘逸而灵动的飞扬。
子歌在窗外徘徊许久,注意着里面的一举一动,却在见到诺梵时不由慌张。
“子歌姐姐怎不回去歇着?”话说得很轻,生怕吵醒屋里的人
乍听,她愣了下,随后才道“王爷今晚不回来了,在房里呆着闷,出来透透气。梵儿,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她是你碰不得的女人,别把王爷的话当儿戏”
“那个王爷真讨厌,我一点也不喜欢他,子歌姐姐干嘛嫁给他”诺梵别开脸,一脸不屑
“很多事你不懂的,我也不希望你懂”子歌悲伤的笑了“回屋吧,我明日再来”
“嗯…”
厢房里,小禾睁开惺忪的眸子,他们的谈话声再小,她只要运用内力还是能够听到,看来诺梵是局外人,子歌并没有将他卷入这场纷争。
先前还在怀疑梵儿的真诚,似乎是自己多虑了。而颜寒黯没有回府,想来是纤妃情况不乐观,到底该以什么名目入宫呢?而且听子歌他们的对话,纤妃应该是心病还需心药医,或许能跟着她入宫,打定主意之后,她已决定该怎么做。
翌日,天还未亮,小禾已在屋外的院落等候,昨晚发现他们的秘密,也就笃定子歌今日会找她兴师问罪。
果不其然,须臾后便察觉一股杀气逼近,此时的小禾正蹲在草地上,似在寻找什么,听见她的脚步声便开口道“不要浪费心机了,你杀不了我”
子歌收手,睥睨“你就那么自信武功在我之上?”
“非也,我是你们手中的一枚棋子,还有利用价值之前你的主上怎么舍得我死?”小禾笑着站立,回眸瞥见她神情微变
“哼,你倒有自知之明。不过我还得提醒你,若敢将这个秘密泄漏出去,我定不饶你”
“你们有婆婆为人质,我岂敢自掘坟墓?如今又捉了安絮,大费周张不外乎就是想扰乱皇室”虽然不知道他们意寓为何,小禾却总觉得当中牵涉很广。
“确实聪明,若是你说出安絮腹中胎儿是谁的,她也不至于受罪”子歌不相信小禾失忆的事,传闻这女子向来心狠手辣,就算不顾安絮死活也不奇怪
“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池小禾呢?”这话一说,又见子歌顿住
“少糊弄我了,你不是池小禾是谁?”子歌冷笑,想鱼目混珠?门都没有
“我想见他,你口中的主上”小禾悠然道
“你凭什么见主上”子歌回她以肯定的拒绝
“就凭我有办法入宫,我能救纤妃娘娘”
看着小禾自信满满的模样,那专注的眼神,浑身散发着高雅而清冷的气质,不时恍神,她的身上竟然有翕缘主子的影子?不,一定是错觉。
“好,今晚你在这里等,我会禀告主上,别耍花招”说完,子歌拂袖离去。
至于皇宫,熙合殿里仍旧一派死气沉沉,旖纤的伤势总算稳住,奈何她毫无求生意志。
颜寒黯本不愿入宫,要不是皇帝召见,他还不想来。原以为自己已经麻木无情,却在见到病榻中的母亲时,心为之一颤。
她脸色苍白如纸,虚弱得好似那摇摇欲坠的枯叶,什么时候脱离枝头便宣告死亡。
“父皇,母妃必然不是自刎,宫里想置她于死地的人数不胜数,儿臣认为,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颜天祥低叹“纤儿她自己不愿醒来…”
“父皇,儿臣一直都不明白,何以母妃讨厌我们”
良久,又听到叹息声,颜天祥抬眸望向床榻,神情异常疲惫“黯儿,你母妃是记恨朕。有时候朕会想,倘若当年没有强迫纤儿入宫,她也许会很快乐,她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话到最后仍是不甘心
颜寒黯愕然,原来宫里的流言是真的,母妃外面有人,还有一个儿子。
“那个男人是谁?”颜寒黯眼里闪过狠意
“算起来他是你的皇叔,呵,原本朕的皇位也是他的”颜天祥一脸悲哀,苦涩笑道
“如此,他们的儿子要是在的话,便最有资格继承皇位了是吗?”这个真相令他无法接受,母妃另外的儿子,这些年来她是不是很想见她的儿子?那自己又算什么?
“可他们不会出现了,都死了,纤儿定是知道这个真相才追随而去…”
“父皇,您确定他们死了?亲眼见到尸首?”
“这…倒没有…”
屋里一片沉寂,父子俩同时陷入深思,说起来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