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小禾被身后的人圈入怀,由于身高关系,她不能从镜中看到那人的模样,只是惊呼一声,挣扎着。
“别动,不然后果自负”好熟悉的话,让她记起温泉那晚他就是这么说的
“你来做什么?”小禾索性放弃挣扎,任他圈住自己,反正挣扎也没有用,只不过这个人究竟是谁?
“来看看你是否忘记我们的约定了,佟沫歆的生死可都在你掌握之中”懒懒的声音,带着磁性与一丝沙哑,却又那么好听
“我没忘…”是啊,她怎敢轻易忘记。
“那最好”这女子身上淡雅的香气令他些许沉迷,看着铜镜里的她,红衣衬得那凝脂般的肤色晕开如花妖娆的美丽,呼吸不由加深。
耳畔传来了热气,小禾不识趣的说“还不放开我?难道对一枚棋子尚且留恋?”话里明显的讽刺
男子不怒反笑,倒也听话放开了她,只是蛊惑道“你说对了”
等她回过身来,屋里只剩她一个。所谓的来无影去无踪,大概就是这样吧?
长夜漫漫,小禾睡得并不安稳,许是想太多了。
次日,一大早外面就传来喧哗声,吵得小禾是无法安眠,她才刚睡下呢,在心里小小的抱怨了下,她便起来冼漱。
“小禾姐姐,醒了吗?”门外传来久儿的声音,小禾应了声就开门
“小禾啊,我是来给你梳头换衣裳的”是肥姐,自从才艺赋之后,她对自己的态度显然好多了
见小禾似在质疑,肥姐连忙笑眯眯的说“瞧你们,我这不是好心吗?你们都要离开玉凝楼了,日后连个鬼影都见不着,呸呸呸,我这嘴,尽说不得好话”她一边说一边拍着圆鼓鼓的脸颊,惹得久儿她们忍俊不禁
小禾友善的微笑“请进”随之示意她进屋
坐在古老的梳妆台前,小禾任由肥姐替她梳理青丝,久儿在一旁观看,气氛融洽。
肥姐笑嘻嘻的边梳边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听到这几句,小禾无奈的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白发齐眉儿孙满堂,会有这么一天吗?如果此生都回不去,是否意味着要在这个世界落地生根,那谁是陪她跳爱的华尔兹的人?
“好了,咱换喜服”肥姐的声音打断了小禾的沉思
久儿连忙说“我去拿哈”
前脚刚移开,肥姐便扯住她“你帮着把簪子给小禾插上,我去就好”说完也不等人回应,她自顾往墙角的架上走去
久儿只能乖乖的回到小禾身边,从肥姐带来的盘子里挑了一件珠杈,并斜插小禾的发上。
那边,肥姐迅速的拉下喜服,脸上神情有一瞬间的焦虑,随后又回到梳妆台,和着久儿一块把喜服穿在了小禾身上。
屋外鞭炮声尤其嘹亮,伴着众人的喧哗与欢呼,以及迎亲队伍的奏乐,一并飘入小禾耳朵里。
这会,她在久儿与肥姐的搀扶下来到玉凝楼大门口,不难听出那欢呼是为了子歌,想必此刻她也在,虽隔着红盖头,小禾也依然能猜到外面的情景。
“吉时已到,有请新娘上轿”耳畔传来喜婆的声音,只是小禾却感之前搀扶她的两双手都脱离了她,仿佛顿时失了依靠。
一小厮在姚云耳边窃窃私语后,她眸光一暗,而后摆手表示她明了,支开小禾旁边的人,她扭着腰走来。
下一刻,视野豁然明亮,甚至些微刺眼,红盖头就这样被人给扯下,迎面而来的便是丑陋的嘴脸。
姚云鄙夷道“你不过就一丫鬟出身,还没有资格坐上八人大轿,子歌虽为妾,黯王特别吩咐了一切照着迎娶王妃的形式举行。至于你嘛,充其量当子歌的丫鬟,伴驾花轿旁吧”
小禾眉头一挑,似乎不悦,斜眼顾眄远处的颜寒黯,那冷俊的轮廓上弯起讽刺的弧度,不用想也知道一切是他的主意。
“姚姨,敢问一下,这揭盖头不是新郎的权力么?您这做何意思?”小禾对上她那双微暗瞳眼,语气生冷
“规律是人定的,人是活的,让你怎么着就怎么着,何必杵逆呢?”她走近小禾,手指在小禾的喜服上蹭了下“奉劝你一句,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有你受的,黯王是什么样的主,你我清楚得很”姚云声音很小,听着不像叼难,倒像规劝。
小禾自然明白,罢啦,为免节外生枝,就佯装逆来顺受得了,随后安分的走到子歌花轿旁。
久儿忿忿不平的瞅了姚云他们一眼,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太可恶了,只是纵然不平,她又能做什么呢?久儿只能跑到小禾身边陪伴她,再不堪也还有我陪着你,这样想着,久儿握住小禾的手,给个灿烂的微笑。
小禾嫣然回她一笑,此时此刻,这样的紧握有如雪中送炭般温暖,让一颗被世态炎凉冷却的心渐渐回温。
大概,这是瑞晟有始以来的第一例,第一个被揭去红盖头的新娘,并当街示众的徒步走到夫家,虽然这个夫家还不是夫家。
“起轿…”迎亲队的奏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