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半妖也同样是自信的,能活上百年人个个都是自信的,更何况他的法力虽然不是极高,但是一身的法术却足以傲人了,所以他没道理不自信,尤其是化虹之术,这是他五十年前在一棵梧桐树上的一个鸟窝里得发现的,就十多年前他再回那个地方去时,却根本就找不到那棵树了,更不要说那个不知明的鸟窝。在他的记忆之中,那个鸟窝极不寻常,当时他以为是哪位古怪的隐者或妖族前辈的居所,所以匆匆离去。
十多年前觉得自己化虹之术已经可以让他天下都可去,所以就回了那里,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又十多年后的现在,他自认天下间,若是自己要走,即使是太子与那位承天效法殿中的娘娘也未必拦得住,所以他非常自信的进了凌宵宝殿之中,这凌宵宝殿本是金碧辉煌,在陈景进殿之前虽然到处暗淡,地上尸骨累累,显示着这里曾有着一场世间独一无二的战斗,但是这殿依然恢宏威仪,有着王者之气,有着君临天下俯瞰周天的霸气,而现在里面则是一片黑暗,即使是在之前丘玄机那能一眼看数百里的眼睛之下,也在一入这里之时,便发现一眼不能看穿这座凌宵宝殿。而赵半妖亦是如此,他所能见到的就是虹光在黑暗之中散开的范围。
虹光在河浪之中散开,折出一波波的红浪,看不到他的人,只看到虹光朝凌宵宝殿的深处而去。化虹之术最独特之处不是他的隐秘,而时它的灵动与快速,即使是看到虹光朝自己而来也总是无法拦截,看到虹光离开自然也是无法阻止了。
当虹光在凌宵宝殿之中漫洒开来,他看到了坐在那里的陈景。
赵半妖心中暗暗惊讶,在进殿之前还以为纵然有些改变也一定是自己所能料想到的,现在一见,才发现这陈景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法力神通有多大的提高,赵半妖不敢枉自评测了,但是这种由内自外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足以让他心惊,暗想:“看来根本就不可能取他首级了。”
观察着陈景,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孤寂,这种孤寂的感觉极淡,但是他才一感觉到时,便觉得这孤寂已经深入了骨髓。心中不禁暗道:“这也难怪,独自一人在这里面对这么多的强敌,独自等待着死亡,这是一件足以让人疯狂的事,而你在这种压力下能够突飞猛进,也是可以想象到,然而这种压力下的成长,必定会让你的成长偏离方向,也许,你的一生都将在孤寂与黑暗之中过活着,又或者,你最耀眼之时便是你寂灭之刻。”
他心中这般的想着,坐在那里的陈景已经抬起了头,双眼明若星辰,是九天之上最为为深邃的那一颗,然而赵半妖却越发的觉得面前这个坐在这里,独自面对着各方强者的陈景是多么的孤寂,孤寂的让人心寒。
他自忖不是对手,却也不想就这样离去,于是说道:“我听闻,你仍守着孤殿,所以,我就来看看你。”
陈景又低下了头,仿佛眼前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
赵半妖突然觉得自己非常了解眼前的这个陈景,对于陈景平生经历他早已经了解,当然,天下间许多人对于陈景的事迹都耳熟能详,在许许多的小小的朋友之间的法会上,谈论起当今天下的人与事来,必定少不了陈景。毕竟,无论是凡夫俗子还是还是仙家修者,都喜欢以超然于物外的事去分析别人的言行,并以此来得出过失,从而警戒自身或者后辈。
一个人出生时大多没有性格,只有一些本能。后天成长经历才是一个人的性格曲线,最终成为什么样子的人,可以通过他所经历的事测算出,性格自然是能够影响决定着一个人最后的高度,修行者尤其如此。
赵半妖看着低头看着书的陈景,并没有发现他在听到自己话后有什么感情波动,又继续说道:“我虽然是妖族,但是我身上也有着一半的人血,在我很早以前,在山中修行,被一个道士偷袭,无奈之下只得弃肉身而走,投入了个孕妇腹中,本来只想暂避一回,没想到消耗太重,当时便昏沉过去,醒来后,已经是一个婴孩了。所以,我一直在人间生活,我也很能理解你现在的状况,我知道,当一个人一心一意的对待朋友,而朋友却因为各种原因而走到了自己的对立面,那是多么让人心痛的一件事啊,不是吗?无论他们有什么理由,都不应该,这是背叛,是对朋友的背叛。”
陈景目光再次抬起,赵半妖看着陈景。
赵半妖真身并没有显化,整个凌宵宝殿之中只能看到一片飘渺的虹光,虹光四散,随波而动,出现在个个角落之中,或浓或淡,或静谧或灵动。
化虹之术所过之处,或是虹光满天,或虹光一束一缕,但是就是看不到人,而这是赵半妖却觉得陈景看到了自己,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自己的真身所在。
“你能看到我?”赵半妖有些凝重的说道。
陈景这次却是说道:“在这里,又有什么是我看不到的呢?”
赵半妖突然有一种赤身裸体的感觉,他自认为别看不到自己,却原来别人早已经将自己看了个通透。他突然觉得陈景的眼睛有些可怕,因为他从陈景的眼中看到冷漠,那是一种不为外物所动的冷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