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域比大地要广大的多,入眼的除了波涛之外什么也看不到。偶尔有不知明的海鸟掠过上空,发出一声声或清脆或高昂的啼鸣。又时常有深海巨兽在海面上出现,翻出一个个巨海,仰望一回天空,幻想着自己的鳍化为双翼击水而飞,扶摇三千里。
陈景自从回到了神像上就没有再出过声,一直由大红虾驮着在海面上逐浪而行。
前面是由那龟渊在带路,而神像的四周则是跟着广寒弟子,包括颜洛娘在内也不过是七个人了而已,她们分立神像四周,如众星捧月一样的踏浪而行。
天上的太阳坠入了西方,九天之上出现了星辰,东三点,西四点,一眨一眨的看着漆黑海面上漂行的一群人。
经常有人说世间最无常且变化最快的是天,忽而风,忽而雨,忽而阳光忽而寒霜,不用与任何人言,一日之内气温都变化极大。又有人说,世间最无常的是生活,你永远不知道明天自己的生活会不会被什么给打破,所以世间的人都在为明天生活之中可能出现的变化而准备着。
又有人说,世间最变幻莫测的是人心,在遇到困难时会有产生变化,平平淡淡中也一样会有,可以一夜之间绽放出炽热的爱情,可以一夜之间变成陌生人。
海面上不知何时起了大风,九天之上的星辰已经看不到了,抬头低头都是黑暗。在一声惊雷响起后,漂泊大雨疯狂的下着。海面上的浪花卷起,如山一样高在,又瞬间倒下。若是沿海地带,而旁边又恰好有人类居住的话,必定会形成一场灾难。
而在海域深处,这样的天气经常出现。恰恰将陈景一人淹没,划破天地的闪电照亮海面之时,能看到那一行人居然一直是处于波浪之尖,无论那海浪怎样的翻涌,都无法将他们淹没。
风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众生是天地间的过客,而风雨一般也都是众生的过客,机缘深沉之下才能成为归宿。
三天后,陈景从恶鬼的海洋之中挣扎着醒了过来,看到的是晴空万里,霞彩映空,碧天白云。忍不住长啸一声,引得周围的海水掀起一片片大浪。
对于一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来说,晴空万里便是最美丽的景象。
当年霸陵城隍在祭秦广王印之后深陷其中,最终不是他祭炼了秦广王印,而是把他自己给祭进去了,成了其中的一只恶鬼。
陈景使用秦广王印,面临的同样是当年秦央一样情况,只是他最终挣扎从那无穷无尽的恶鬼海洋之中爬了起来。以其说那是有形的恶鬼,倒不如说那是世间最污秽的意念融合在一起,将一切接触到秦广王印的生灵意念魂魄吞噬同化。
此时想起来,陈景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若是死亡倒也没什么,就怕这种非生非死。
“河神爷,您醒了。”大红虾高兴的说道。
“是啊。我醒了,你河爷从恶鬼的深渊之中醒过来了。”陈景大声道,声音之中充满了那种连绵大雨后初见阳光的明媚与活力。
大红虾也感受到,不禁心情大好,大声说道:“我就知道河神爷不会有事的,洛娘妹妹你现在不用难过了,哈哈……”
陈景向前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而立足之处则是一处小岛,小岛并不大,有许多海岛在上面歇脚或筑巢。
龟渊并没在旁边,只有颜洛娘与及广寒弟子散落在附近修行。
在陈景的长啸声中,她们都醒了过来,只是除了颜洛娘之外并没有人靠近,她们在那里看着,眼中的神色敬畏之中又有着异样。
“河神爷。”颜洛娘走近喊了一声,后面显然还有话要说,只是不擅言词的她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嗯,怎么了,要说感谢的话?”陈景笑道。
“相对于河神爷所做的一切来说无论说什么都太过虚华不实,所以洛娘不知道怎么开口。”颜洛娘说道。
陈景那没有表情的神像脸上没有笑容,只是看着远方,然而颜洛娘却感觉陈景像是在微笑,像是在注视着自己,只听陈景说道:“我曾听长辈说过一句话,一个人活在这天地间,一生之中会遇到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大多只是擦肩而过,你无法记住他们的面容。而有一部分会成为点头之交,属于那种认识却不会在生活之中有交集的。还有一些会是敌人,最后才是朋友和亲人。”
“所以说,其实一个人的一生,也就是与那么几个亲朋一起生活而已。少了任何一个都足以令人心痛到窒息。”
颜洛娘笑着,仰望着天空。
“我动用秦广王印虽然有危险,不过还是有把握不被秦广王印吞噬的。只是有些可惜。”陈景说到这里顿了顿,还没有等颜洛娘或大红虾来问可惜什么,他已经说道:“或惜没能帮你杀了蓬莱掌门。”
他这话若是被天下间任何一个对于天下间的大门大派有所了解的人听到的话,一定认为他是大言不惭。
“下次再来杀过。”大红虾大声道。
“哈哈,那就下次再来杀过。”陈景大笑道。
若是没有非来不可的理由,陈景当然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