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阵外面的人永远无法知道处于剑阵中人的感受,这就像是岸上的人体会不到水中鱼的快乐与痛苦。
北芦州之外的人看罗浮依然处于风雪之中,他们并不能感受到任何的不同。
陈景终于感受当年黑曜州的许多人来到绣春弯中时的感觉,那时他们只觉得绣春弯的雾气是剑气,无处不在,就像水一样无孔不入。
这次陈景感受的是剑气如风,无孔不入,无处不在,无休无止。每前进一步,那剑气便加重几分。从最初如轻风的剑气慢慢的变成狂风。
虽然大多剑气都被陈景凭着浊浪观看到了,从而避开,但他前进的仍然是无比的缓慢,如果有人在这里,自然会看到蝴蝶上下翻飞,忽进忽退,仿佛受不住风力而被风吹得四处乱飘。
不远处突然有一人自风中冲出,又一闪而逝的消失,只是才刚刚消失他又被风吹的现出身形。
这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袭的阴阳法袍,手中托着一栽枯木,那枯木散发着灰色的光芒将这个道人笼罩于其中。只是现在那些风就像是针一样刺入灰色的光芒之中,刺出一个个小孔,又似有元形刀将灰色的光切开,他的脸上充满了恐惧。
在风中他身体如没有重量的飞去,朝远处飞遁,显然他是想要逃出去。只是这些风本无定式,前后回旋,根本就没有方向,他已经陷于大阵之中,分不清方向,只一会儿竟是又回到了原地。
片片狂风如寒刀,切开那人的护身罡煞,他身的法袍被切开。
“救我,救我……”
他朝风雪之中上下翻飞的蝴蝶喊道,只是声音才出,风已经吹进了他的嘴里,他的嘴巴顿时如被狂风吹烂的纸人一样撕开,鲜血随风飞向高空。从他的嘴巴开始,他身上的肢体迅速的在风中肢解。
“啊……”
惨叫声在风一闪而逝,被吞噬进了漫天雪花之中。地上的尸体在风中如腐朽的木头纸屑一样的飞起,连骨头都在风中化为粉尘。
那人地上的法宝失去了主人之后灵光快速的暗淡,风吹在那如枯木般的法宝上,划出一道道剑痕,最终在绵绵不尽的风雪之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而蝴蝶依然风雪之中飞舞,只是向前挪移了不短的距离了。
陈景的心中自有小天地,一切尽在心头。
一团风卷来,风中伴随着剑丝,陈景心中早已经映出。在剑丝临身的那一刹那,蝶身一飘,剑丝前端擦过,后面却又卷来,蝴蝶再次间不容发闪过,速度极快,蝶翅一闪一瞬。
他突然觉得这是一种粹炼剑术的好地方,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突然他发现自己的感知越来越敏锐了,虽然风越来越强,他却并没觉得更艰难,而且还是在不断的前进着。
在进了这阵的人看不清前路,不知方向,陈景心中却清晰的很。
他一路前向前飞,抛弃一切外在思想,只专注于浊浪观中,穿梭躲避着一道道卷上身来的剑丝。
他不知道别人都怎么了,也无从考虑,当他眼中出现了一座真真实实的大雪山之时,他知道自己已经进来了。不过,除了他之外,还有别的人也已经进来了。其中就有东岳大帝与纳兰王。除此之外,还有数位不知来历的人。
陈景并没有见过那些人,他们并不是之前受驱过的那些神祇。而在他们面前是一座高耸陡峭的雪山,雪山的灵气汇集之处建着一座座道殿,有大有小,暗合玄奇,乍看上去凌乱,仔细看去却会发现连成一个势,显然是一个阵法。其中最高最大的那一座大殿上悬挂着一把剑,剑鞘有着两个凌厉而古朴的大字——绝仙。
陈景只觉得一股绝灭的杀气扑面而来,而那大殿顶端则着一个女子,青衣道袍,黑发飞扬。陈景突然觉得她就像是染上了兆先真人元神成时那种天地尽在掌握的霸气,而本身的那种骄傲,竟让陈景觉得她的气息与绝仙剑极为相似。
这气氛如此的冷硬,没有一人说话。任谁都感受的出来,兆先真人离去,但是罗浮并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
离尘冷眼看着众人,又抬头看着天空,说道:“师父说过,当有人穿过万载寒光到来,便是我接任掌门之时。”她说到这里朝众人看来,又缓缓道:“你们终于来了,可惜……”
东岳大帝说道:“可惜我们没有备下贺礼。”
“可惜来的人少了。”离尘道。
有人接话道:“只怕你今天成不了掌门。”
离尘又说道:“师父说过,罗浮从来不需要贺客三千,从来不需要礼仪周道,只需要殿前高挂剑,剑下斩尽不敬魂,这便是我继任掌门的最好的庆贺方式。”
“好大的口气。”有人冷笑道。
在他冷笑声还没有落下,离尘手中突然多了一枚符印,那符印就是一座缩小的罗浮山,陈景立即明白那是掌门符印,只要得了那掌门符印,就能驱动罗浮山灵力,因为这符印也一定会是大阵的总纲所在。果然不出陈景所料,只见她将那枚符印往空中一抛,念出一串生涩玄奥的咒语,那枚符印闪耀出一团虚幻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