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树林中,樊瀞摇摇晃晃地扶着一颗细长的树木,颤抖的双腿无力站立,只能顺势而坐,苍白的嘴唇因着痛楚发出一声无力的呻吟,
勉强撑着一口真气,樊瀞颤抖地将手伸入怀中,欲取出治疗内伤的药物,却意外发现早在治疗江水菁的时候,她便将药全数给了凤琰晖那个冰块了,
沒想到她,竟会如此失策,樊瀞不禁苦笑起來,若是平时的她定然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只是,再见到凤琰晖因运功过度而异常苍白的脸色时,她什么都來不及想,便将药全都交予而去,甚至从未想过给自己备用一颗,
“真不知这冷月府是不是八字不和,”胸口处的疼痛愈加明显,此刻的樊瀞却毫无灵药,甚至无法动弹,无法可寻的她只能自嘲一声,暗自揶揄着,
“唔,”猛然间,胸口传來一阵剧烈的痛楚,猩红的血液缓缓流至嘴角,亦染红了干涸的草地,樊瀞伸手恨恨地擦掉残留于嘴角的鲜血,努力盘膝调息内力,可剧烈的痛楚却令她无法静下心來,
看來,她终究还是太过勉强了,先是抽取一碗鲜血,再是毫无节制地运用内力逼毒,身体早已处于虚弱状态,而今又受了李羽风那全力一掌,怕是有些撑不住了,
“既已无法支撑,又何必勉强呢,”蓦然间,一声冷漠淡然的声音骤然响起,樊瀞诧异地抬起头,却发现本应离去的凤琰晖缓缓从树上一跃而下,清幽的琥珀色眸光中闪烁着淡淡的不悦,
这家伙,什么时候來的,看着如此冰冷淡然的男子,在震惊之余,樊瀞感受到的,却是一股淡淡的兴奋与开怀,却不知这种平静,究竟从何而來,
樊瀞努力晃了晃脑袋,试图摆脱这种无法控制的怪异情感,板着脸故作不耐地说道:“昨天给你的药丸,你有沒有带着身上,”希望,不会让他发现内心的不安定吧,
只是,还未等她说完,凤琰晖便立马从怀中取出一个熟悉的精致药瓶,竟一股脑地将瓶中药丸全数倒了出來,瞬间便递到樊瀞眼前,那姿态,好似要让她全部服下一般,
这一举动,却让樊瀞有些哭笑不得,她抬眼看着眼前聚集于掌中的五六颗药丸,竟连脸上的不耐都无法继续假装,只得无奈一笑,轻声道:
“我说,只要一颗就好,一次性服下这么多,会死人的,”说着,便伸手从中取出一颗吞下,便将其余几颗倒入瓶中,毫不犹豫地将药瓶重新递给他,
随着药物的服下,身上的痛楚渐渐缓解,樊瀞重新盘起腿欲自我调息,却意外发现一股暖流缓缓从后背涌入,略一转头,却见凤琰晖竟闭目为她运功疗伤,
他的伤,不是还沒好吗,怎么……恍然间,樊瀞蹙起细长的柳眉,轻启朱唇正欲阻止,却被对方抢先一步,霸道冰冷的声音就此响起:“闭嘴,专心疗伤,”
听着如此霸道的口吻,樊瀞心中,却不似平常般的不耐与愠怒,反倒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似在高兴,又似在雀跃……
许久,待凤琰晖收回内力时,陷入调息中的樊瀞仍是双眸紧闭,气息十分平稳,却是暂时稳住伤势了,抬眼看着一脸闲适的黝黑男子,凤琰晖紧抿着性感的薄唇,琥珀色的眼眸状似深沉,好像在思考什么一般: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男子,总能打乱他沉寂冷漠的步伐,特别是见到那抹熟悉的狡黠笑颜时,他的心始终无法平静,脑海中想的,尽是那抹难以忘怀的紫色身影,这也是他誓要打击这人的重要原因,
只是,为何每次,在那抹笑颜即将消逝的瞬间,他竟会觉得不舍,甚至还不由自主地出手,只为守住那抹难言的灵动与狡黠,这个男人,到底有何种魔力,竟会令他如此失常,
一瞬间,凤琰晖原是冷漠的眼眸逐渐迷离,琥珀色的眼眸映照着黝黑色的身影,那神情,是如此认真而又专注,或许,正是由于这股专注,才让凤琰晖意外发现,在那黝黑的脖颈处,竟是如此光滑,光滑到,沒有任何一丝突起的地方,
这方靖,竟然沒有喉结,他,不,是她,竟然是女的,刹那间,凤琰晖抽了抽眼角,本该平静无波的眼眸亦多了丝震惊与难以置信,恍然间,他想起鹄纭称她为“小瀞儿”,而今看來,此“瀞”非彼“靖”了,
等等,小瀞儿,瀞,这不是紫儿的另一个名字吗,难道她是紫儿,
思及至此,凤琰晖略微低眉,看着全然陌生的黝黑面庞,不禁暗自苦笑,当年是他亲手将紫儿从水中救起,是死是活,他是最清楚不过的,那冰冷的触感又岂会是假的,
呵呵,凤琰晖啊凤琰晖,即使这人是女的,即使她,拥有与紫儿一模一样的狡黠笑颜,你也不能就此妥协啊,你还有重要的事要做,这女人,终究不是紫儿啊,
“喂,凤琰晖,你怎么了,”一阵调息后,恢复气色的樊瀞缓缓转身,却见凤琰晖满眼呆滞地看着她,那沉寂的双眸,隐隐含着浓厚的哀伤与痛楚,好似在强忍什么一般,
这家伙,该不会受了重伤吧,蓦然间,樊瀞即刻转身,抬手便把起凤琰晖的脉搏,却见其脉象平稳,全无任何重伤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