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卷上说,你是在进医院实习的第二年犯案的,你想要从事的哪一科?”凯瑞翻看着案卷问道,实际上在来的路上凯瑞已经把案件都详细的看了一遍了,之所以在询问的时候再看一遍就是确保问题能够达到评估的目的。。
“儿科。”朱明亮微笑的回答。
“20多年来,你一直没有申请过减刑和假释。”凯瑞合上卷宗,开始步入正题,了解朱明亮在服刑期间的思想活动。
“法律让我进来,就肯定没想过让我出去,我又何必自讨无趣呢。给自己虚妄的幻想不如认清现实。接受这点之后,日子会过的稍微快些。”朱明亮平淡的说道,像是看透了一切的样子,超然世外。
“毒品让你的日子好过些了么?”凯瑞接着说。
朱明亮不明所以的看着凯瑞,好像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两年前,狱警在你的牢房里发现的。”凯瑞好心的解释道。
“那是新来的老大要确立自己的地位。”朱明亮无奈的笑着说,像是这件事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根本就不再意。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他们栽赃你?”
“事实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朱明亮无所谓的说道。。
“你在服刑期间都在做什么?”
“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想我的儿子。”
“你儿子叫朱梓霖。”寇磊翻开卷宗看朱明亮家庭成员的情况。
“很抱歉,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对那些证据视而不见。公诉人说我是急性精神崩溃,我是一个精神变态。你是这么看我的么?”朱明亮抱着肩膀斜着眼睛看着凯瑞。
“精神变态最擅长的就是隐藏真实的自己。”凯瑞定定的看着朱明亮,不理会他的挑衅。
“你知道遭受莫须有的指控是一种什么感觉么?”朱明亮倾身向前,拉近了凯瑞的距离,直直的看着凯瑞的眼睛。
“你因为被打去过医院15次,而你却从没还过手。”凯瑞错开和朱明亮对视的视线,转而翻看朱明亮在服刑期间的记录。
“没错。”朱明亮摇着头苦笑了一下说道。“他们最后一次打我的时候,我……”朱明亮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好一会他接着说:“他们打我的时候,我差点就还手了,。我的意思是,我感觉我会就这么被他打死。”
“死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但是当我躺在那里的时候,我看见了小霖,呃,长大了的小霖。。阳光照在我们身上,我不知道我们在哪里,但是我必须告诉他,我没有伤害我们的家人。”朱明亮有些语气不稳的说着,尤其是说道朱梓霖的时候,更是发出了颤音。而他的肢体动作也显示出他很激动,尤其是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更是加重的语调。
“那是你坚持下去的动力么?”凯瑞等朱明亮情绪稍稍平稳了之后问道。
“我只是想,我不能就这么可悲的活下去。我想让自己在狱中和在外面能够一样的生活。去做那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能够证明我人生价值的事情。”朱明亮挥动双手,加强自己语言的说服力。
“这就是你教别人识字,开办文化课堂的原因么?你已经帮助了40位服刑人员完成了九年教育,使他们达到了初中文化水平。这就是我所重视的证据。如果你能重新获得自由,你会做什么?”
朱明亮在凯瑞说话的时候一直捏着自己的手指,仿佛凯瑞说的都是别人做的事情一样,一点都没有为自己的成就感到自豪和骄傲。但是在听到自由一词是,朱明亮明显一顿然后目光黯淡了下来,悲伤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凯瑞都感觉到了。
“我从没想过能获得自由。”朱明亮沉重的说道。
“如果有机会呢?你会做什么?”
“我会试着找到我的儿子,然后告诉他真相。”朱明亮不假思索坚定的说道,这个答案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印刻着,从未被磨灭。凯瑞看着朱明亮坚定的眼神和坚毅的表情,没有说什么而是接着询问其他的问题。之后的询问朱明亮仍然是恹恹的,无精打采的样子对自己的事情并不是很在意,他基本上都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来回答问题。仿佛之前那个沉稳坚毅的人不是他一样,如果不是凯瑞见过他那个样子估计也不会相信这会是同一个人。
虽然朱明亮的态度不积极,但是还是很配合的,至少每个问题都回答了让评估顺利的进行了下去。很快凯瑞的评估询问就结束了,在走之前凯瑞又深深看了一眼窝在床上看书的朱明亮,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监舍。
假释的流程很繁琐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尤其是假释的人是一个重刑犯。监狱方面对此更是慎之又慎,生怕放出去一个杀人犯,为社会安全增添隐患。
凯瑞对这件事也是非常的重视,几乎一夜没睡,仔细研究评估结果和朱明亮在狱中的表现结合自己的观察撰写了评估报告。虽然之前也为监狱做过类似的评估,但是朱明亮的案子还是他接手过的最严重的案件,朱明亮也是被指控罪名最重,刑期最长的。这些都不能不让凯瑞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