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佑文现在慢慢的有了一点点做厂长的感觉,虽然危机仍然如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利剑,然而只要那个脓包不破,张佑文目前就不会急着动手去挑。 摆在张佑文面前最现实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钉机部如燕塞湖一样成山的工作,一个是需要马上帮自己寻找一个懂技术靠得住的车间主任。 钉机部的工作进度一直比较缓慢,这个问题张佑文了解比较多,以前做组长时候,张佑文曾经想改革薪酬方式,觉得只要实行计件拿薪,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上任厂长这半个月里,张佑文几乎每一天都数次心急如焚的去钉机部催进度,找根结。张佑文发现,问题并不是他以前想象的那么简单。 首先引起钉机部进度缓慢的是工作属性,钉机部不同于上游部门,上游部门只要调好了尺寸,贴好了模板,就可以连续不断的分割印唛纸箱,钉机部是一个一个的钉好,需要熟练的工人手把手的操作,上游一台机转动,钉机部就需要十几台机转动才能跟得上进度,所以即使增加再多的钉机也很难跟得上上游流水线的速度。 其次就是工人效率问题,这个问题其实是个历史遗留问题。新华立厂之初就是按时计薪,按工龄长短算工资级别。张佑文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香港一个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制度,老板为什么会同意实行大锅饭作风,或许是当年厂子不大,也或者是后来懒得计算成本,更或者是觉得大陆人工成本太低无所谓。 其三就是牵涉到包装部的问题,钉机部钉好的纸箱,由包装部女工或者十个,或者二十个的捆扎好,包装部跟不上了进度,钉机旁纸箱堆积成山也会影响进度。 张佑文想来想去,觉得目前能动的地方只有钉机部,敢动的人也只有赖江华。赖江华虽然看起来和其他组长一样对张佑文爱理不理,不太配合工作,甚至于表现的更强烈更难以接近。但赖江华的底细张佑文太清楚了,赖江华太不善于处理人事,在钉机部积极的表现得罪太多的人,加上他没有坚硬的后台靠山,资历浅,人缘差,他表现的冷漠应该只是不习惯后来居上。 事情估计和实际行动往往是有差距的,张佑文在不确定赖江华想法的情况下,贸然行动是有风险的,他必须尽快和赖江华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小云把赖江华找来时候,赖江华是极其不情愿的,赖江华总归还是来了。 赖江华对张佑文道:“张佑……,张厂长,你找我没什么事情吧!我忙着呢!” 张佑文看着局促不安的赖江华道:“江华兄,你我相处有两年多了吧,我不管你对我有什么隔阂,我对你是佩服的,一直对你也是很敬重的,你完全凭自己能力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不容易呀!我们俩是真的有缘,又是从一个部门走出来的。你不抬我谁抬我,我不罩子你罩谁去呢!” 赖江华第一次被张佑文称兄道弟,心里麻麻的,说不出的别扭。他疑惑的看着张佑文,感觉他话挺真诚的,又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他其实一直也挺苦恼的,觉得自己是吃了没后台的大亏,无奈性格注定,所以只能埋头苦干。 张佑文道:“江华兄,我谢谢你对工厂的忠诚,没有听别人忽悠跳槽,江华兄,人呀,时刻处在十字路口让你选择,选择比努力重要,你说呢?” 赖江华冷冷的道:“选择比努力重要,我不懂为什么?” 张佑文道:“就拿这一次你的选择来说,我相信有人肯定和你谈过,开出高于你现在待遇的工作是不是,肯定告诉你,安妮太年轻,成不了事情,工厂迟早要倒闭是不是。李经理和以前厂长都是潮州人,你肯定听说过潮州人团结,喜欢抱团。反过来说,以后也肯定会排斥你这个江西人,你觉得选择一个刚刚开起的工厂有希望,还是有十几年根基的老工厂有希望。” 赖江华看着张佑文道:“你都看见我的选择了。” 张佑文道:“我想改革钉机部,钉机部问题你比我清楚,我想从你的部门做试点,想让你承担更重要的工作,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胆量试一下。” 赖江华道:“怎么改,你说说看嘛!” 张佑文道:“我想把钉机部和包装部合并成一个部门,你将是新华最大的部门,你将直接管理一百多个员工,两个副组长。” 赖江华道:“哪里来两个副组长嘛!一直只有一个副组长。两个部门合并以后,包装部刘芳怎么安排呢!” 张佑文道:“我准备把钉机部分成三个组,你带一个组,你手下那个副组长带一个组,让包装部刘芳带一个组,当然,你是正组长,他们两个都需要你管理和安排工作。我想每四个小时换一班,三组人二十四个小时不停的开工做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以前确实也是二十四小时两班倒不停开工,但是这里面有几个问题,一是每天吃早中晚三餐每次会休息一个小时,夜班还有宵夜休息,这样加起来就是四个小时机器停工,二是天天十几个小时超长工作,甚至经常通宵加班,工人体力不支,工作效率很低,根本就是混日子熬时间。我意思是这样的,第一组从早上八点到十二点,二组十二点到下午四点,三组从四点到晚上八点,然后一组从晚上八点接班,二组从晚上十二点开始接班,三组从下半夜四点开始接班。这样车轮战术,一方面可以避开因为吃饭时间而浪费的工作,二方面可以让工人保持充足的体力,三可以避开长期夜班引起的不公平。当然,这个方案只是和你商量,你可以提意见,也可以先实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