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这么容易让人想歪呢?
“坐下,然后闭嘴,格雷森。”林登淡淡道,“否则我就抽你的大腿静脉血。”
迪克:“……”
迪克默默做了个给嘴上拉链的手势。他盯着半透明的利齿延长,利落地剐开了关节处的层层布料、刺入静脉,有点牙酸。
“其实我可以先把袖子扎上去。”迪克小声抱怨,又警觉地抬头,忽然间一愣。
落地窗外巨大的夕阳正在坠落,那位自称先知的神秘黑袍人影仿佛不曾存在过。客厅空旷而整洁,毫无浮尘,亦毫无人类生活的气息。
楼外车水马龙,楼内静谧无声,像是时光在这里放缓了脚步,也像全然独立于哥谭之外。
前罗宾打了个寒噤,没去研究抽血完毕恢复正常的长桌。他拿起耳机,紧急重启并接通了蝙蝠洞的通讯:“这里是迪克。刚刚我同先知达成了一项交易。”
……
林登只取了一半迪克的血液作法术媒介。毕竟,他与格雷森的合作条约才达成不到一小时,对方是否可靠、行动是否利落尚需要时间来观察和验证。
七个月前,保护伞公司正式进驻哥谭。但作为一位会的特别杂的施法者,摸排工作早在他成功锁定哥谭市为本世界走向的关键节点之一时即已启动。
猫头鹰法庭自称为哥谭的真正统治者,讲究本地血统,并豢养一群由尸体改造而来、挂名为“利爪”的死尸杀手维系权威。林登看不出他们“统治”了些什么,也无意干涉他们的行为——直到一位利爪谋杀了保护伞公司人事部的一名本地成员。
哥谭警局宣称是黑帮仇杀,林登则察觉到了那个倒霉鬼身上类似死灵法术的气息。出于兴趣,他玩了次通灵。
继而他发现,这名职员是由猫头鹰法庭判处了死刑,听说“保护伞的安保部独立拿出就是一支佣兵部队”的小道消息后,这才伪造档案挤进了他的公司。
接下来,安保部和覆盖在保护伞大厦外的防御法阵成功罩了这位“死刑犯”三天。三天后,一名利爪钻出下水道,将这个认为自己已然安全了的“逃犯”处决于其下班回家必经的暗巷之中。
林登没心思深度挖掘本地势力间的恩怨。可他同样不希望在某天发论文或者做研究的时候,得力手下尸横实验室。
砸了百来个高级法术,又特地蹲守了半个月左右,林登最终成功获得了一张法庭的聚会点,和百分之九十的利爪信息。
其中就有迪克·格雷森的祖父。
在魔法界中,血缘就像一个链接。拥有非人血统的能够籍此撬动更强大的力量,某些强大的存在与熟练的施法者亦能借此反向追踪。
灰眸的青年买了份晚报,望着左手中静静悬浮如同红珊瑚的血珠,微笑着摇摇头。
“你们既然叫猫头鹰,那就真的当只猫头鹰好了。”
随着他的话语,鲜血的凝珠无声火乍裂。
一辆行驶于小路的豪车甩出一个危险的转弯,司机冲下车,面目狰狞地扑向一只经过的老鼠。
哥谭歌剧院中,一名女士突然挠起了痒,妆容精致的脸蛋上渐渐长出了羽毛。
高档住宅区,一位绅士开始用渴盼的神情凝视起鱼缸内的金鱼。
……
林登拎着报纸,笑眯眯地看着娱乐版的蝙蝠侠与布鲁斯,走向企鹅人的冰山餐厅。
浅色沙发似将沉的浮木,小丑的通缉对象按着伤口的纱布,微微弓起脊背,电视的图像与声音如同化作了什么无形的重物压在他的身上,压得他呼吸困难,浑身发抖。林登等着这只折翅的罗宾鸟摔下海,但男孩挣扎着喘了口气,找回了呼吸,反手狂乱地在靠垫间摸索。
他的电视机要倒霉了,不过幸好不是克拉克动手。林登摇头,通知手下从自己的另一处房产里搬台旧的先凑合。很久前——当然,纯以这个世界的时间来算也就几年前——的一个雪夜,他跟小镇青年打恐怖游戏,那个作品的气氛营造相当不错,以至于怪出来时,他饱受惊吓的朋友一茶几把他可怜的家电拍进了墙里。
林登的眼中现出一点好笑神色。他低头翻过一页,等着那一声泄恨的巨响。
公司内部文件的字母与鹰视角的影像重叠。杰森抓出一柄水果刀,空余的手一把扯下了左脸的纱布。结痂的伤口血液涌出,鲜红淌下男孩的下巴,染过衣领,滴上地板。
灰眸的青年皱起了眉,这种时候让宠物用声波阻止已然迟了。他叩了叩桌面,使刀碎成一捧细砂。男孩困惑地空握了一下,转而直接以手去扯。林登啧了声,沙发循他的意志坍塌,几个抱枕化为布条,上下左右牢牢捆住了杰森,还扎了个蝴蝶结。
男孩像被眼睁睁抢走了食物的饥饿小动物一样低吼起来,然而越挣扎便被束缚得越紧。
“——放开我!”
“我记得双面人也坏的左半张脸。”林登嘀咕道。他离开笔记本电脑,颇有些疑惑地走到男孩跟前,环着胳膊俯视他:“不过我没听说过双面人要求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