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进城里,八、九十年代遍地是黄金,到处都是机会,整个社会的心态都是斗志昂然、奋发向上的,只要肯干,能吃苦,脑子再灵活一些,发家致富不是梦,怎么也比一辈子窝在农村种地强。
只是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因为目前城里的年轻人都找不到工作,更何况沈二哥一个无根无基的乡下人,哪怕是做小生意,他们也还没积累到原始资金,更重要是还有柯兴言这个阴险恶毒的小人。为了豆豆,他迟早会缠上自己的,万一被沈二哥看见,依沈二哥这火爆的脾气肯定要怒,所以为了他的安全,还是先回乡下吧。
“这可不行,二哥,咱们家在C城一个亲戚都没有,你留下住哪儿去?难道长期住招待所?至于职工宿舍,很多工厂的正式工都要排队,哪有你的份儿啊。”沈容极力打消他这个念头,“二哥,等我毕业,分配了工作和住房,你再进城吧,这样也有落脚的地方。至于现在,你就别担心我了,我整天呆在学校,学校门口有保安,宿舍楼下有阿姨,上学有同学,可安全呢!”
被她这一通连消带打,沈二哥总算不情不愿地打消了留在城里这个念头。
沈容把沈二哥送到学校门口的招待所,给他开了一间房,把他送到房间里:“二哥,昨晚在火车上,你一天都没睡,先洗个澡,睡一会儿吧,等傍晚,我再过来找你一起去吃饭,然后逛逛我们学校。”
昨晚在火车上没有位置,沈二哥在车门口蹲了一晚上,不时地有人上下车,他确实没睡好。打了个哈欠,他说:“好吧,你也回去睡会儿,晚点,我去你们寝室楼下等你。”
“嗯。”沈容微笑着替他拉上了房门,离开了招待所。
但她却并没有回学校,而是来到公交站,坐车回到了遇到柯兴言的地方,找了个大妈询问:“阿姨,离这最近的医院在哪儿啊?”
这个时候,因为基础设施不完善,一座城市的医院也屈指可数。柯兴言推着一辆几乎已经报废了的三轮车送老婆去院生孩子,时间紧迫,他只能选择最近的医院,所以一问便知。
沈容根据大妈的指路,走了大约三四里路,就看到了C城人民医院的牌子。
这个时代的医院还没有后世那么火爆,因为很多小病大家都在家里熬,熬不下去了才会去医院,包括生孩子,不少也都是请个相熟的接生婆在家里生的。
走进医院,沈容气喘吁吁地拍着胸口问小护士:“同志,你好,我家嫂子在哪个病房啊?生了吗?”
小护士瞅了沈容一眼:“你嫂子是什么情况?叫什么名字?”
“就一两个小时前,用三轮车送来的那个孕妇,我听说她难产了,赶紧从厂里请假过来。对了,我哥叫柯兴言。”沈容脸上的焦急非常逼真。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都还很单纯,小护士见沈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也没怀疑,手往楼上一指:“二楼手术室里,难产,生不下来。”
“这样啊,谢谢你啊,护士。”沈容感激地冲小护士笑了笑,然后跑到楼梯口,握住扶梯,飞快地爬了上去。
到了二楼,沈容的脚步放慢了。
她之所以会到医院来,是想搞清楚,柯兴言的老婆生孩子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事,孩子是否健康。因为柯兴言以前明明不在意豆豆的,从原主怀孕生下豆豆,给他寄了好几封信他都没回过只言片语,就是原主上次来城里,他也没提过豆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柯兴言后来把主意打到了豆豆身上。而沈容有预感,答案很可能就出在他老婆生孩子这件事上。
但她不想跟柯兴言打照面。要是柯兴言知道她考上了大学,加上他的老婆或者孩子真出了什么事,依这人的狼心狗肺、自私自利,他很可能会离婚,抛妻弃子,又反过来盯上她,缠着她。因为他以前就做过一次了,这种渣渣,就像蚊子一样,哪里有血可吸就飞去哪里。
所以沈容听说柯兴言的老婆还在里面剖宫产,她并没有过去,而是轻轻走到二楼的走廊上,远远地看了一眼焦灼不安守在门口的柯兴言母子,闪身躲进了旁边的女厕所里,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等了小半个小时,外面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咆哮。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儿媳妇怀孕的时候可喜欢吃酸的了,肚子也尖尖的,谁看了都说是男孩,怎么到你们医院里却变成了个赔钱货!”
这声音嚷得非常大,整层楼都能听见。
沈容走出厕所就看到柯兴言他妈缠着一个小护士不放:“你们肯定是抱错了孩子,这赔钱货不是我们家的,同志,同志,快点去把我的宝贝孙子抱出来!”
而柯兴言站在旁边,也不劝他老娘,斯文的脸上一片失落,双肩耷拉着,显然,他也对他老婆生了个女儿非常失望。
因为柯兴言他妈的嗓门很大,招来了同层楼许多病人的家属,甚至有楼上病人的家属也跑下来看热闹。沈容混在人群后面,跟到了不远处,静静地看这母子俩作妖。
柯母蛮不讲理,小护士很头痛,挣开了她的手,解释道:“这位病人家属,咱们今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