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琼眼含热泪, 泪水之后的那人依稀是旧时模样。
她忍了忍, 克制住情绪,深深呼吸。
太多的情绪氤氲在胸中,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双肩遏制不住地轻轻颤抖, 仿佛昨夜那种乍暖还寒的刺激仍将她紧紧包裹。、
原修感觉到了,双手握住她的肩头,又将人拥回怀抱。
白琼顿住,不肯接受他亲近的讨好。
她仰起脸,终于镇定。
“你喜欢了我很多年?”她喃喃。
原修凝望着她。
路灯的光照在他的头顶, 暖黄的光芒晕染开他的轮廓。
她在他的眼里看见了自己。
是很多年前,怯懦内向的自己,亦是很多年后,孤独彷徨的自己。
“很了不起吗?”白琼反手揩去脸颊上的泪水,倔强道,“我还不是喜欢了你很多年。”
他微怔,似乎没想到她讲出这种话。
原修望着她, 眉宇之间透着无奈, 像是看十六岁那年偷偷喝醉的少女。
可他的反应太过平静,白琼胸口起伏,顿住,恍然:“你知道?”
她颤声质问:“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她喜欢他, 所以当年才会一言不发地离开?
原修摇摇头, 他捧住她的脸颊, 拇指轻柔地拂去她的泪水。
“如果早就知道, 我不会走。”
他低叹一声。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走啊?”她反手捂住眼睛,激动地抽泣,“你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你、你把我当什么?”
原修被她哭得心酸,他俯身抱住她,白琼也不挣。
“对不起。”他侧脸亲吻她的发顶,“不要哭了,好不好?”
周围路过的学生见怪不怪,只将两人当做闹别扭的小情侣,是校园里最最寻常的一对儿。
白琼忍了忍,努力平静,她放下手揪住他胸口的衣衫,泪眼婆娑地望住他。
不说话,坚持着自己的诉求。
那眼神让他想起曾经。
十几岁的少女,总是用同样的姿态仰望他。
眼里充满信赖和依恋。
那眼神渐渐让他沦陷,在他冷淡疏离的心间落下一粒小小的种子,经年累月,最终长成一棵无法撼动的参天巨木。
原修最终妥协,松口道:“那你不能再哭了,嗯?”
他伸手替她擦干净眼泪,牵住她的手去校园外走去。
“要去哪里?”她闷声问。
原修不语,带她上车,细心地替她系上安全带。
车子绕着南兴大学开了半圈,最终到了另一个贴近商业中心的校门,他把车开进学校的附属酒店。
地下车库里有车驶出,车灯交汇而过。
原修的情绪已经缓和,淡声解释:“这两个月我都住在这里。”
白琼消化着这句话,想起那一天在酒吧见面的情景。
“所以……那天你一点都不意外。”她垂着头,轻声猜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南兴?”
“知道。”他熄了火,握住她的手,静静地坐在原处,“你大一那年的暑假,我听佳佳说起就知道了。”
“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加州。”他伸手捏了捏眉心,并不愿意回忆那段时光,“出国之后我休养了半年,一边养身体一边申请学校。当时我跟朱昱杰合住,他邀请佳佳来玩,我才知道你没有参加高考。”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内心深处是怎样的感觉,原修已然记不清楚。
他垂下脸,眼神落在掌中的手上。
“我以为……”仅仅是描述,已经让人难以释怀,他吸着气说,“我那时候以为你很讨厌我,所以才迫不及待地离开。”
从病床上醒来时,他在想什么呢?
听闻她跑回九云时,他又在想什么呢?
他一直努力避免的事情,最终依然走向命定的结局。
想瞒的瞒不住,想留的是不是也留不住?
原修不敢面对她,内心的悲观绝望让他溃不成军。
“我怎么会讨厌你……”白琼委屈地喃喃,眼泪又涌上来。
他伸手解开她的安全带,将人揽进怀里,哑声道歉:“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那个时候我真的很不成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她追问:“你要解释什么?为什么亲我?”
原修摇头,唇瓣贴在她的发侧,他低低道:“不是……”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反倒听上去像是狡辩。
与其如此,他宁愿不说。
“我那个时候很怕你讨厌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妈妈之所以资助你们家,是心怀不轨。”
心怀不轨……白琼意外他会如此定义原静安的行为:“你是指……献血吗?”
“嗯。”
白琼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