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很快换好了衣服,在广播响起铃声后,下楼集合。
负责一年三班的教官姓陈,是一个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晒得黝黑,一咧嘴满口小白牙直反光的阳光青年。
陈教官跟一棵小白杨似的,笔直地站在他刚刚摆弄过一遍的队列前一脸认真地训话。
鉴于林徽真目前四舍五入也没能达到一米六的个头,他站在队列的倒数第二排,乍一看,他直接淹没在一众发育良好个头高高的男男女女中间,一点也不起眼。
让林徽真心中无奈甚至有些抑郁的是,整个班级六十人,出席五十九人,比他矮的竟然才四个,三女一男。
他应该欣慰还有一个男同学比他还矮吗?
林徽真面无表情地站在队列里。
同样是十五岁,甚至因为生日在九月,还不算是正式的十五岁钱琮清,他的身高明显还有发展的余地,但他目前已经一米七了。
这使得林徽真越发坚定了,这熊孩子敢撞他手里他就绝不手软的信念。
本来就因为这身迷彩服各种不舒服,觉得身上跳蚤直跳……虽然钱琮清并没有见过跳蚤这种生物,但这并不妨碍他放飞自己的想象脑补能力。他站在队列里,就是觉得后背痒大腿痒的时候,他忽然一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又一次冒了出来。
钱琮清皱了皱眉,他现在十分怀疑这是云城的空气质量太过糟糕,以至于他的皮肤有些过敏。再加上这些不知多少人穿过的迷彩服,他不是要得皮肤病了吧?
虽说只是一个四级三线小城市,但四面环山还有湖,无奈旅游业就是发展不起来,但在全国最宜居城市排名榜里,还是能够挂个尾巴的云城表示这锅不背。
就在钱琮清心中的怨念都要冒出来的时候,一声尖叫划破长空,惊得在场教官和受训新生就是一哆嗦,下意识看向了声源处。
只见到训练场不远处的公寓楼里,一个女生正在拼命地挣扎着。一对中年夫妇一手拉住那个女生,似乎是想要拉她离开公寓楼,但那个女生完全是死命地挣扎,一面发出杀猪似的尖叫着,披头散发地一顿扑腾,又是指甲挠又是张嘴咬,对待那对中年夫妇就像是仇人一样。
“我不走,我不要走!!他说要来娶我,我要等着他!!!”
中年男人脸色铁青,他气急了扬起手,却被那个哭得满脸泪水的中年女人一把拦住,哭叫着道:“女儿已经这样了,你还想要做什么?我警告你,你敢打我女儿,我跟你没完!!”
“你看看她!”男人撸起袖子,露出刚才被女孩咬伤的手臂,愤怒地吼道:“都是你惯的她,丢人现眼!”
“女儿这是中邪了,哪里是她自己想要这样的!”
“中邪?”男人冷笑,“这些年她装疯卖傻得还少吗?动不动玩忧郁威胁要自杀,现在竟然还装起疯来,也就你这个蠢货还相信!”
两人不管不顾地吵了起来,而那个发疯的女生则坐在地上,她的头发散乱地披下来,脸上则露出痴痴的笑容。
“我说,这是你亲生女儿,你宁愿相信她是装疯卖傻也不愿相信她是中邪?”穿着迷彩服,歪戴着绿色军帽的张琼欣双手掐腰,不满地看向跟自己妻子吵得面红耳赤的男人。
男人扭头看去,顿时露出不满的表情来,道:“哪里来的丫头片子,这里哪有你说法的地方!”
“你——!!”张琼欣气结,刚想说什么,张琼颖踩着高跟鞋过来了。她直接开口道:“很抱歉,夏先生,冯女士,夏同学的情况,现在不宜离开基地。”说着,她看了张琼欣一眼。
张琼欣会意,她先不屑地瞥了夏父一眼,旋即蹲在女生面前。她的手指轻动,小声念叨了什么,而后对女生伸出了手,慢慢地道:“摔疼了吗?我扶你起来吧?”
夏父原本想要刺张琼颖两句,他的女儿在这个综合实践基地出了事,他是必然要追究基地的责任。但基地的人冒出来说什么不能带走,这算是私自扣押人?
夏父现在就能打电话找律师将这个基地告上法院。
见到那个出言不逊的小姑娘试图跟他发疯的女儿夏芳丽说话,夏父都想要冷笑了。
他女儿这会儿正“疯”得厉害,根本听不懂人话!
然而,让夏父有些惊讶的是,夏芳丽歪着头看着那个小姑娘,眼中虽然满是懵懂,但她却慢慢地伸出手,搭在了那个小姑娘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而后,夏芳丽不吵也不闹,就那么慢吞吞地跟着那个小姑娘回寝室楼了。
夏父的脑袋里顿时脑补出了一堆阴谋诡计,这让他更加坚定了女儿就是装疯卖傻的念头。他冷冷地看向张琼颖,道:“你们究竟在策划着什么?我警告你们,如果是想要从我这里弄到什么,那你们是做梦!”
“很抱歉。”张琼颖截口道,她这会儿也看明白了,这个男人比起一旁哭成泪人的女人而言,对女儿的关心着实有限。她懒得跟他客套,直接道:“我是基地这一次请来负责解决令嫒和另一位同学的事情,您也看到了,令嫒现在不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