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赵文远、鲁明达,这等心腹臂膀之辈,也不敢多言一字一语。
自古君臣,唯兵权之事,不可假手于人,最为敏感。
这些战将们,看着四千甲兵,凛凛威势。都自诩富贵在望,岂会让主君猜疑,生出隔阂,自断了前程。
荀少彧颔首,浅浅而言:“兵中有制,五人一伍,十人一火,五十人为一队。伍设伍长,火设火长,队设队正!”
他环视众将,道:“五队为一营,带甲二百五十之数,三营设一卫,执甲八百。五千兵甲,可划五卫之甲。”
众将心中凛然,默然候着荀少彧大令。
“五卫之编,一曰长策,一曰熊渠,一曰豹韬,一曰鹰扬,一曰狼牙。”
他环顾四周,眸子凌厉之极,道:“营正赵文远,率执长策卫;营正鲁明达,率执熊渠卫;营正薛定鳄,率执豹韬卫;营正杨不已,率执鹰扬卫;营正陈达开,率执狼牙卫。”
“诺!!!”
五大营将,个个得了拙升,能执一卫之甲,尽然喜颜满满。
荀少彧眉头一蹙,沉声:“尔等掌执一卫之甲,较之以往麾下,多了何止数倍。”
“因着尔等,在以往都颇有些跋扈、蛮横之举。吾今日,就在此与尔等,行约法三章,犯之则贬。”
见着荀少彧,倏然神色穆肃,赵文远等人,心中不由一颤。
荀少彧积威极深,一字一语,都让赵文远等人不敢轻乎怠慢。
这一刻,连带着麾下甲兵扩编,而来的喜意,都凭空削去几分。
荀少彧睥视诸将,道:“旧时军将,亦如麾下奴仆,驱使敢死,多有横行不法者,混入家奴一般。”
众将官面色,陡然一变,纷纷伏下身子,不敢妄言。
将部下兵卒,视如私产,为军中之通病。
一般久执兵权者,待麾下部众,等若私奴,生杀全由己心,依为常例,并非罕见。
但自家上位脾性,众将官作为荀少彧心腹,焉有不知之理。
“此等行为,断不可容。”
荀少彧平静,道:“我知诸位,都或多或少,有些私兵家甲。大将蓄养家兵,本就是常理,并非不容情理。”
“然而,公器私用,却是大忌!”
说到此处,声音骤然冷戾,众将一震,伏下的身子,愈发低了。
“这五千甲兵,以四千甲士兵,划为五卫之兵。剩余一千兵甲,设置亲兵。”
“划五百之数,为我亲兵,以内卫呼之。其余兵甲,卫将之职,可有三十甲,三火亲兵;营正之职,可有十甲,一火亲兵。”
“此后无我军令,五卫军兵,一兵一卒,也不可轻动。凡擅调者,一律严惩。”
荀少彧显然,对此事筹谋已久。也对这些军中陋习,深恶痛绝。
一出手,就严明正法,约法三章。赵文远、鲁明达等人,无语噎凝。
这一下子,就削去了他们很多亲兵。
“诺!!”众将官轰然应诺,再度叩首。
“诺!!”
一传十,十传百,数千大军,旌旗烈烈,恍如地动山摇之势,蓦然而发。
伴随着这一声应诺,荀少彧耳畔之间,似乎一声轰鸣之音,亦随之而起。
轰!隆隆!!
一缕缕纯红云气,在纯青秉命统御之下,环绕盘恒,似如朝拜一般,纷纷涌动。一枚铜钮印,在这一团云光之中,沉浮不定。
这一声声呐喊,万众一心,齐齐汇聚出一股浩浩之势,其重无比。须臾之间,就有一声声碎裂,在荀少彧心神浮动。
这一方气运至宝,本就让石镜粉碎真形,吞掉了内中精华。
只留下一丝余形,化作一道纯青秉命,成为荀少彧出头之机。
而荀少彧能在如斯年纪,就坐上如此高位,不乏有纯青敕命之功。
不如今荀少彧,更是承载千军之望。这一方铜牛印,终于亦有些,承受不得如此之重。在这印身之上,一丝丝裂缝,不断发着‘嘎吱,嘎吱’之音。
荀少彧望着,顶门云气翻腾,心中亦喜亦悲。
“如今……终于要开始了么,开府建衙,一朝踏入人道之途。”
在这一方低魔低法世界,就连百人敌者,都是稀少难寻。
想要撰去大运,就唯有在争龙中,登鼎至尊,才有这资格。
而人道定鼎,不胜既死,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他静然看着,这一方道家至宝,渐渐消弥,点点气运垂下,犹如星河般璀璨。
铜钮印渐渐消逝,化作缕缕气机,涓涓细流,附着纯青秉命之上。
一尾赤鲤,生于这涓涓细流之间,形态若隐若现,似乎虚幻,也似真实,在其间渐渐游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