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燮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司马懿这话说的……摆明了是话里有话啊。
这是在讽刺自己管教家族不力?
诸葛亮极有眼力见,他见士燮的面色有点不对,忙道:“府君休要误会,我们师兄弟说话有些直,还请勿往心里去……”
士燮心中哼了哼。
这也叫说话直?
这弯弯绕的啊!
诸葛亮继续道:“其实老师肯定是相信府君的,不然我二人也不会专程跋山涉水来交州一趟,且我二人此言也是好心,毕竟有些事情咱们是当局者迷,多寻思寻思总归是没坏处的。”
士燮半闭着眼睛,慢悠悠的捋顺着须子。
良久之后,却见他感慨道:“诸葛小友言下之意,老夫明白了,你放心,此事老夫心里有数了……来,咱们先吃饭!别的回头再说。”
诸葛亮和司马懿都是久经风浪之人,非等闲之辈,他们自然是明白点到即止的道理。
当下,便见三人推杯换盏,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吃饱了之后,诸葛亮和司马懿在侍者的带领下,前往馆驿休息。
他们没有太多的担心。
该说的话都说了,下一步基本上没他们什么事了,士燮只要不是傻子,就一定会去查。
诸葛亮和司马懿乃是聪慧之人,他们能看出士燮非要等闲之辈,如果他想要仔细查这件事,想必一定会成功。
士燮经营交州多年,他在这里的能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老虎打盹的时候不可怕,可一旦醒了,就是虎啸山林之威。
诸葛亮和司马懿走后,士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开始仔细在脑海中捋顺最近发生的事情。
年纪大了,做事就很稳,他并不着急立刻着手去查,大面积的查只会打草惊蛇,士燮习惯于先自行捋顺思路,在顺着自己找到的思路找一个突破口。
士燮很有耐心,他就这么静静的琢磨着,一想居然就想了整整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后,士燮吩咐手下的亲卫,将他的兄弟士壹暗中找来。
士家四兄弟,分别统治着交州四郡,只有每年这个时候,才都返回交趾祭祖拜天,并顺带汇报各郡工作。
这是长久以来在岭南的风俗,自打士燮统领交州之后,这个风俗就一直流传了下来。
而今年的祭奠,算算时间,差不多就在几日之后。
往常,祭奠的一切安排事宜都是交给士燮的兄弟,士壹去做。
但是今年,士燮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交州的这份基业,早晚都要交给自己的儿子,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让儿子开始去操办了,毕竟他才是交州未来的主人。
于是,祭天这件事,士燮将他交给了自己的继承人士徽。
思考了两个时辰,士燮本能的感觉到,这件事,自己或许是有什么疏漏了。
“兄弟,今年的祭祖交给徽儿主持,目前筹办的如何了?”
士壹忙道:“徽儿还是很勤恳的,事情都落实的井井有条,比小弟往年操办的都好。”
士燮‘哦’了一声,又道:“老夫最近公务繁忙,没来得及多问细节,徽儿操办祭奠,与你往年可有什么不同。”
士壹忙道:“小弟也知道大哥公务繁忙,就没拿这些事来打扰兄长,今年的祭奠,徽儿做了不少的改变,首先是这祭天之地,就改在了南山。”
“南山?”士燮的双眸微眯,道:“如何突然换了地方?”
“据说是徽儿找了从中原来的方士,对天卜卦,查探风水,见咱交趾城外南山乃是风水宝地,时运大吉,故而在南山高铸土台!”
士燮皱了皱眉,道:“仅凭游方术士之言,就换祭奠之所,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儿戏了。”
士壹大咧咧的道:“孩子想做,就让他作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士燮没跟士壹多掰扯,道:“问题在南山祭天……可安全否?”
士壹很是自信的点头道:“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徽儿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南山附近各处要道,徽儿都安排了兵将把守,另外他还把他在宋平的兵马调到了南山,以防不测!”
“什么?”士燮的脸色终于变了:“你说他把他在宋平的兵马全都调到了南山?”
士壹不解的看着他,道:“对啊,祭天当天,为防不测,安置兵马不是很正常么?大哥你慌张什么?”
士燮重重的一拍桌案,怒道:“交趾就有现成的兵马,他特意跑到宋平去调兵作甚?难道宋平的军卒比交趾的更加精锐?这一来一往调配兵马,难道就不耗费钱粮吗?”
“这……”士壹一下子语塞了:“弟,弟没有想那么多,徽儿可能也没想那么多。”
“你想的是不多,可他想的未必就少!”
士燮压制住内心的怒气,道:“传我的军令,城中的兵马暂且不要妄动,一切如常,你派人持我的符节,到九真郡去调遣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