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轩一步踏出,其身形眨眼间,就奔出十数里处。那一池雷花电水,仿佛被他生生拽成一条长长的流星,所过之处,云层翻滚之间,却在飞快褪色。 落在下方众人眼里,天上好似有一条长长的雷龙,在追逐游走间,将那乌黑的劫云,冲撞得四散翻腾,透出越来越亮的天光。 天上的百里轩,迂回奔走,却摆不脱那一股,紧锁自己的天威。而那一股天威,自然就是紧系着他,无数闪烁的电蛇了。尽管他不敢以自身力量对抗,那等威力的雷霆,也撼动不了他那强悍的肉身。之所以不停奔走,他想让那一股天威,在云层里,自行消弭。 所谓天机不可测,天威不可犯。百里轩想得很好,未免一厢情愿。那紧系着他的无数电蛇,在他奔走之间,飞快融合到一起,终致真正变成一条长长的电龙。而那种雷霆之威,也随之成数十倍的增加。百里轩终于感受到,双目渐痛,感受浑身渐麻,其奔走的身形,不由得微微一滞。 恰在百里轩身形微滞之时,那长长的电龙,飞快将他缠作一团,继之光华爆闪,如一轮烈日崩碎,并伴发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 下方众多观劫者,看到天上一团光华爆发,只感觉眼前,起了一片金星,继之,那一声刺耳的轰鸣,地动山摇,惊心动魄,让多数人心下惴惴。只有极少数观劫者,看到在那一团光华爆发中,跌落下一条身影。 那一团光华爆发后,天上电光消失,雷声顿去。 原本满天乌黑的云层,也变得一片纯白。紧接着,天际响起一种莫名的妙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飘飘袅袅,引人神往,让人情不自禁,随之坠入无限幻想之中。此为迷心天音。 渡劫之地的花道常与百里兴,被天音带入多姿多彩的幻想世界,心里妄念丛生,不能自已。积雷珠失去主导,掉落下来,而二人原本所持的法宝,也倏忽不见。 且说之前光华爆发,正是天威雷霆一击。百里轩终不敢动用一已之力反抗,只得被动承受。在那等天威雷霆之下,他的躯体之强悍,充分表露无遗。虽然被击得满身焦黑,他却没有受到太大创伤,待游四方迎过去接应时,他已经从泥沼内飞出,并换了一套衣装。 “百里兄无碍吧?”游四方心下暗惊,出声问候。 百里轩笑笑摇头:“这等天威,还奈何不了我等。换作游兄,最多受点创伤罢。” “莫说恭维话,这种事,我可不敢!”游四方摇头,“若非瞒天大法,你敢硬抗天劫?” 百里轩应道:“游兄慧眼。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妙。” 待二人再到渡劫之地外围时,百里轩远远就看到,在花道常与百里兴身上,正现出越来越多的妄火。那妄火,无形无色,别人不可见,百里轩却是例外。 劫雷属于天威,外人干涉不得;而迷心天音,引发渡劫者内心妄念,现出妄火,那妄火来自渡劫者,并不属于天威,就有人借助别人渡劫,来吸收妄火。 这种妄火,对于修士,利弊并重,虽然凶险,却极有利于稳固道心。百里轩并不早早将花道常与百里兴唤醒,只在外围等待。 半日之后,花道常苏醒过来,四周立时,风起云动,空中也突然涌现出,一股磅礴的天地精气。而距他不远处的百里兴,仍然闭目坐卧,身上妄火,却是越来越多。 外围的百里轩见状,摇头叹息一声,伸手对着百里兴,遥遥一抓。却见那闭目坐卧的百里兴,紧跟着睁开双眼,气喘如牛,焦黑的脸上,汗出如浆。 渡劫之地,风起更急,天上云卷云舒。磅礴的天地精气,透着生机与活力,从四周纷涌而至,投入花道常与百里兴的身体里。方圆数十里区域内,空中气流,随之激荡起来。 这一次元婴天劫,算渡过了。在两位历劫者,吸收天地精气,凝化各自元婴之时,外围的观劫人群里,免不了议论纷纷,他们偶尔投向百里轩的目光里,充满着无比钦佩与崇敬。而百里宗族那一群修士,也是相拥而庆,在他们眼里,讳轩祖上,不啻于一位能荫泽后世万年的神祇。 几天之后,渡劫地之前涌现的磅礴精气,消失一空。花道常根基扎实,成就的元婴灵体,相对凝实;而百里兴,相对就差了不少,成就的元婴灵体,非但矮了一截,还虚淡得多,但终究步入了高阶之例。历劫既毕,外围观劫者,四散而去。 回到三鼎宗,百里轩还要亲自给堂弟治伤,将多年前留存的汇婴丹,全都给了对方,以助对方,凝实元婴灵体。 百里兴成就高阶,激动无比,对堂兄百里轩,也充满着感激。他当着众多后辈,对百里轩鞠躬揖首,以表感激之情:“多谢兄长再造之恩!若非兄长,小弟对成就高阶,想都不敢想。” 百里轩一把将堂弟扶起,轻拍对方肩背,叹道:“唉!其实你不用谢我。我助你成就高阶,不是为你,而是为了满足我的私心,说到底,还是为了我自身修炼。我曾闻兰风仙子说法,一个修士,行事当力求圆满,尽量避免留下缺憾,否则可能会影响道心。多年的经历,让我对兰风的说法,深以为然。我既对你起了私心,自然要没法圆满我的愿望。若我不起私念,就不会助你渡劫。” “兄长特立独行!常闻修士,要斩断七情六欲,少了牵挂与羁绊,才更有利于修炼。兄长显然与别人不同。” “这就见仁见智了。贤弟不也是一心牵挂宗族发展么?斩断七情六欲,谈何容易?” …… 时间在平静中,又过去了五十年。 这五十年里,百里轩除了偶尔走访豳风宗外,就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