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仙姑此番论道,暗合‘上清经’之要义。此经文乃虚荣道人所送,为清霄派修身灵功。只是由单仙姑说来,比百里轩当初自己参阅‘上清经’,感触上要深刻得多,让他闻道之后,坠入深悟之中。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似什么都没想明白。他曾参悟过多种修身灵功,这个时候,他已然明悟,无论金丹道功法,还是截丹道功法,在一些修身理法上,都有着相通之处。 不过,修炼讲究真修实证,百里轩可以肯定,单仙姑所说的真静之道,绝非故弄玄虚,对方就已有实证。在深悟之初,百里轩曾有疑惑,眼露凶光,挑衅对方真静之道,只是,当时在单仙姑面前,以他心神之坚强,却兴不起半点歹念。 话说这天,百里轩醒转,见单仙姑由外而来,走进静室,他欲言又止,又似若有所思,良久之后,方起身对单仙姑一揖到地:“晚辈愚钝,难悟仙姑玑珠真言,惭愧之至!” 单仙姑面露微笑,点头应道:“后生识我真静之道,殊为难得。既可识得,终能悟得,不可强求一时,否则落于执念,反而不美。” “多谢仙姑赐教!”百里轩再次一揖到地,感激之诚,溢于言表。 “后生不用多礼,识我道者,便是有缘之人。呵呵……” 此时,一边的单林插口问道:“仙姑,你让晚辈等候贵人,莫非是车氏兄妹?” 单仙姑看看单林,眼里露出些许可惜,点头应道:“随他们去吧。” 百里轩随着单林、菁菁离开,一直向西而去。路上,他频频处在若有所思状态,长时间不言不语。 ‘寻寻觅觅,道在何方?’,单仙姑所说话语,一直萦绕在耳边,令百里轩频频思索一个问题。修士修习灵功,益寿延年,意义何在?若单为追求天人合一,长生久视,这种长生久视,又有何种意义?若为追求力量,掌控一切,可道无处不在,身在道中,岂能掌控一切?就算掌控一切,却又如何?道?什么是道呢?那些高阶大神通修士,譬如大祭司阔格车,能活个千年万年,那又如何?巫道是什么?金丹道是什么?截丹道又是什么?永生不死又如何?亘古以来,大神通修士不知繁几,可这个世界,天还是这片天,地还是这方地,世人代代无穷,草木岁岁荣枯,修士为了什么?…… 这天,菁菁忍不住问道:“兄长在想什么?” 百里轩抬眼,看了看菁菁,笑笑摇头。这些天一直思索的问题,他没有想明白,实在无话可说,而且还为此,耽误请教单仙姑问卜推算之法。 “兄长莫非还想着单仙姑所说的真静之道?”见百里轩仍闭口不言,菁菁继续说道,“‘五脏清透,内外无我,动则应物,静则合真’,在我看来,单仙姑此说,颇有故弄玄虚之嫌。入静是为筑基问灵,哪能静则合真?若真道能轻易求得,我等何必苦苦修习灵功?另外,她说‘静中得法,无为而为,身外求法,便似鱼儿水中找水’,小妹更不敢认同。不去争取,何来技法?何来神通?既无技法神通以自保,一旦遇难身死,万事皆休,何谈求道?” 单仙姑道论真言,在菁菁看来,竟是这般。百里轩听了,不禁哑然失笑,他沉默好久,才开口说道:“道法三千,讲究真修实证,你没有明悟单仙姑道论真言,说明你与她所求之道,颇多不同。你也不能确定,仙姑所说者,没有道理。” “兄长之言甚是。不过,似单仙姑这般,只能与俗世之人为伍,安居落叶谷。修真界险恶,不容她这般修士行走。对方修持之道,不适合我,莫非兄长有所领悟?” 百里轩没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小妹修炼,为了什么?” “为了延年益寿,为了宗族荣耀,为了获得更强大力量,守护亲友,为了……总之很多。”菁菁笑道,“兄长以为,修炼为了什么?” 百里轩了摇头,稍顿了一下,方回道:“以前,我的想法和你所言,相差不多。听了单仙姑道论之言,我现在有些迷惑,甚至想不明白,修炼到底是为了什么?” “兄长这些天来,一直陷于冥思,失了机警。”菁菁转移了话题,“小妹最近总感觉,有人窥视我们一行,单兄也感觉有些不对劲。” 百里轩听了,一下子抛开长时间思索的问题,变得警觉起来。神念四延而出,不一会儿,他便发现几十里外,也有两位修士飞走,与他们一行人方向一致。几十里外,那两位飞走的修士,均是结丹中期,百里轩并未在意,对菁菁与单林说道:“在我们附近,也有两位修士在赶路,对方行走方向,与我们相同。或许是巧合,我们不用理会。” 几个时辰后,百里轩一行人视野里,出现两个修士身影。此二人衣装朴素,一个稍矮胖,另一个稍瘦长,均貌似中年人。对方紧赶一阵,便飞近百里轩一行三人。稍显矮胖者满脸堆笑,远远揖首说道:“有礼,有礼!敢问三位道友,来自哪个仙宗高派?” 百里轩上前,拱手回礼:“我等乃是散修之士,敢问二位道友仙门何处?” “哦!我二人也是散修,真是幸会!在下彭远,丰泽国人氏,这是在下好友阮旭。我们受人之邀,打算去大黄天,见三位道友与我们同向而行,这才冒昧前来问问。不知诸位此行何往?” “我三人正要去大黄天。”百里轩回道。 “如此甚好!”这彭远显得有些兴奋,“诸位若是门派修士,我们还真不敢打扰。既同为散修,又同往一处,正可结伴同行,相互照应。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好说好说。”百里轩介绍道,“在